折腰（李相夷）34

　　小乔在他怀里转身，眼眶通红得像只兔子。

　　谢危望着这张哭花的小脸，忽然想起那个血色的黎明。

　　那时他以为此生再不会为谁动心，直到在异世遇见这个看似娇憨实则心思玲珑的姑娘。

　　“谢居安……”小乔揪着他前襟抽噎，“长姐会不会……”

　　“不会。”谢危截住她的话头，指腹抹去她眼角泪珠，“你长姐可是要当女帝的人。”

　　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语，“而我……会帮你一起守着你乔家的江山。”

　　这话说得极轻，却让暗处的大乔猛地回头。

　　她看着谢危眼中近乎偏执的温柔，突然明白了长姐的担忧。

　　这个男人，似乎是把小乔当成了唯一的救赎。

　　城外号角响起，大军开始移动。

　　芙蕖最后望了眼城墙，铁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抿起。

　　她当然看见谢危将小妹搂在怀中的模样，也看清了那人眼底病态的占有欲。

　　“放心。”李相夷突然策马靠近，剑穗上的玉扣与她的发簪是一对，“有我在呢。他若是欺负小乔，我帮你收拾他。”

　　晨雾渐散，军队如黑龙般远去。

　　小乔突然挣开谢危的怀抱，扑到城墙边沿。

　　她发间的金凤簪不知何时换成了白玉兰。

　　那是芙蕖今晨偷偷放在她枕边的。

　　“看。”

　　谢危突然指向远方。

　　最后一缕雾气散尽时，朝阳恰好照在芙蕖高举的剑锋上。

　　剑光折射到城头，在小乔脚前映出个小小的光斑。

　　那是她们幼时长姐常玩的把戏，意味着“我在这里”。

　　大乔的银镯突然发出清脆的铃响。

　　她望着妹妹又哭又笑的模样，忽然觉得谢危那偏执的爱意也不全是坏事。

　　毕竟在这乱世里，有人愿意为乔家女儿疯魔至此……未尝不是种幸运。

　　“回去吧。”

　　谢危将小乔的手包在掌心。

　　他忽然低笑，在小乔疑惑的目光中吻了吻她的指尖，指着她腰间挂的装着家主印鉴的香囊，“我的女诸葛，该去批今日的折子了。”

　　风过城头，吹散最后一丝离愁。

　　谢危望着大军消失的方向，眼底暗潮汹涌。

　　他会替芙蕖守好这后方，不仅仅是为了小乔高兴，更因为……这能让她永远依赖自己。

　　……

　　七月的烈日炙烤着新攻占的“临渊城”，城头青砖被晒得发烫。

　　芙蕖立在箭楼最高处，玄铁面具折射着刺目的阳光。

　　她解下腰间水囊，清冽的水流浇在滚烫的雉堞上，瞬间蒸腾起一片白雾。

　　她脚下这座城池，已是三个月来攻下的第三座良崖重镇。

　　“主公。”

　　比彘单膝跪地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避暑的燕雀。

　　他身上的玄铁鳞甲烫得能煎蛋，却仍穿戴整齐。

　　“边州蠢蠢欲动。”比彘呈上的密信被汗水浸湿边角，“探马发现他们在饮马河集结了五万大军，想要支援良崖。”

　　芙蕖指尖轻叩城墙，三长两短的节奏像是某种暗号。

　　忽然，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她肩头，腿上绑着的竹筒里塞着朵干枯的茉莉花。

　　“边州有将吗？”

　　她漫不经心地问，手中却利落地拆开鸽信。

　　比彘抹了把额前汗水，“都是些酒囊饭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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