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文鸳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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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夜的“母子团聚”对于皇帝来说显然只是开胃菜,于是在翌日的朝会上,皇帝对着他的好弟弟再次重拳出击。

以不孝、大不敬、意图谋反之名宣布,将先帝十四子,他的亲弟弟,削除宗籍、除去玉牒、贬为庶人。

这个消息对于朝堂诸臣来说,既惊人也不惊人,毕竟皇帝之前对他的兄弟八王、九王的处理还在眼前。

刚翻过去的昨年,皇上又一气除去了年羹尧、他的另一位弟弟敦亲王,赶在年底还有一个“舅舅”隆科多。

如今,再多处理一个十四爷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多叫人惊讶一下的,也就是这位十四爷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太后娘娘的小儿子。

可话又说回来了,站在朝堂上的又有几个不知道当年十四爷对皇上的看不上。

仗着先帝宠爱、太后偏心,当年这位十四爷可是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给他的亲哥哥没脸呢。

本来爱新觉罗家的皇帝就没有一个心眼大的,更要命的是这位十四爷后来还站到了八王后面去为其摇旗呐喊、助其夺嫡。

后来亲自下场不算,在皇上登基之初,还直呼皇上得位不正!

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件不是在皇上最厌恨的点上来回蹦哒,因此,皇帝对其处置虽然来得突然,也有些出人意料的狠厉。

但对比起前年殁了的八王阿其那、九王赛斯黑,这位也算是不错了不是。

虽说皇上这一连串处置功臣、兄弟的动作下来,名声愈发坏了,但架不住有宓皇贵妃所出的双生子镇着呀,虽有动荡,但皇上的皇位,如今可是坐得稳稳当当呢。

总而言之,这项旨意在朝堂上几乎没有什么阻力的便顺利颁发了。

从此以后,老十四便不再是爱新觉罗允禵,即便再入宫,再见到太后,也不能再叫一声额娘。

从此,从理法上,太后膝下便唯有皇帝这一子了。

当然,庶人允禵也并没有被皇帝宣布解禁、逐出寿皇殿,相反,关于这一点皇帝完全没有提及。

作为用来报复太后的工具,皇帝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老十四,因此他会继续被圈禁下去。

当然,既然已经成为庶人,老十四在寿皇殿的待遇只会更差,除了皇帝不许他死,性命算是有个基本保障外。

这一回,看守的侍卫、太监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对他欺辱打骂,将这个龙子凤孙踩在脚下,在这个昔日的“爷”身上发泄心中恶意。

随后,皇帝果然又公布了将弘春四兄弟过继出去的旨意,这些人家也都是皇帝“精挑细选”过的。

皇帝自觉能叫这个几个侄子留得性命已是仁慈,但他们这辈子想要好过,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不止如此,弘春等人并没有被逐出宗室,因此皇帝会“恩准”他们定期进宫向皇太后请安。

看着他们带着对生父的怨恨、带着对亲生玛嬷的怨恨,带着现实生活的种种不如意和痛苦,进宫,向太后请安。

至此,皇帝憋在心底许久的那股子恶意终于散去了大半,接下来,他只希望他的皇额娘活在痛苦不安之中,日日悔恨,不可自拔。

当然,皇帝也不会忘了皇后、乌拉那拉氏、乌雅氏……尤其是乌雅氏,皇帝可没有忘记那些东西是怎么进了储秀宫的。

于是,在老十四带来的开年风波之后,真正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出现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皇上派皇贵妃兄长带兵,围了几家大的内务府家族,这其中,被抬出旗的乌雅氏,和仍在包衣旗的乌雅氏都没有逃过。

如此大范围的抄家实在骇人,而就在朝野民间反对声将起未起之前。

一箱箱房契地契、金银元宝、上用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宫中丢失报损的字画古玩,从各大包衣家族中抬出。

顿时将所有声音湮灭,继而,更加强烈的怒火开始发酵,御史、大臣们都纷纷上奏请求严惩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

老实说,即便自认有些心理准备的皇帝也被这些包衣家族的大胆惊到了,清朝入关至他不过第三代皇帝,可这些包衣已然猖狂到这地步。

此外,根据这次的抄家调查,这些包衣之间互相结亲,关系网也已经发展得极其惊人,几个大的包衣家族占据着宫里的主要位置。

互相扶持帮助,将下面的中小包衣死死按住,或为他们所用,或者被排挤打压。

皇帝简直不敢想,若再这么发展个一两代人,这座紫禁城,究竟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紫禁城,还是这些奴才的紫禁城?

伴随着深深的后怕而来的便也是无尽的怒火,因此,皇帝当即“顺应民意”,对于这些包衣家族从严从重处理,砍头者多、流放者少。

这也是自大清入关后,牵扯最广、死得满人最多的一桩案件。

宫里每一天都有大批的宫女太监被带走,从此再不见人影,与此同时,那些从前被排挤至角落的包衣家族的女儿们迅速填补空缺,另有一批在皇庄、行宫里当差的太监被召至宫内。

这里面,又有相当一部分人,如水中著盐般,悄无声息地融进了文鸳的势力网中,至此,这座皇宫暗地里真正的主人,正式由乌雅氏、乌拉那拉氏,变更为瓜尔佳氏。

而只要笼罩在皇城上空的权利光辉依旧绚烂闪耀,这样的接替轮回,便永远也不会终结,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不论文鸳变换多少种身份,当她到来的那一刻起,这样的接替轮回,便注定只能由她执掌。

言归正传。

之后,这场查抄从大的包衣家族蔓延到了那些中、小型的包衣家族,又从内务府包衣蔓延到了下五旗包衣。

结果发现当真是上行下效,这些下五旗包衣可一点儿不比内务府包衣胆子小,比主子家豪奢富贵人的奴才那是比比皆是。

这下子,皇上的怒火也终于蔓延到了权贵阶层,这一场抄家活动也再次持续升级,菜市口的黄土铺了一层又一层,也盖不住那猩红血气。

不过怒火之后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从户部到皇帝私库再到众王公贵族家中,都狠狠肥了一波。

特别是户部,这大概是皇帝登基以来国库银两最充裕的一回,因此,皇帝的心情也终于真真的晴朗起来。

心情好了,便往后宫去得也更勤快些。

在这期间,文鸳重新搬回了大修完成的储秀宫,如今的储秀宫雕梁绣柱、金碧辉煌,论富丽堂皇,实为东西六宫之最。

殿内一应摆设也是逾制越礼,大大的逾越了皇贵妃应有的待遇,铺宫物件过千数,皇上查抄内务府还有额外添置。

比起“俭省”的皇后娘娘,储秀宫只从礼制来看,才是真正的“中宫”该有的样子了。

另外,在文鸳移宫当日,皇上再次命后宫嫔妃身着吉服,到储秀宫向皇贵妃行礼道贺,大礼参拜。

不过这一次,甄嬛的神色淡然了许多,神情动作里的底气也又回来些许,一旁的沈眉庄就更是喜色难掩。

文鸳将一切都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微微一笑,人生这场戏啊,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除了亲自执笔写戏本的她瓜尔佳文鸳。

果然,那日之后没过几天。

先是圆明园传来消息,安贵人成功诞下一名皇子,母子平安,就是这皇子的身体嘛……看过园子里太医送回宫的脉案后,皇上的喜悦散了大半。

不过他原本对安陵容这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倒也没有特别失望。

有安比槐之事在前,之后皇上果然也没有兑现安陵容有孕之处的承诺,只是边翻着本游记随口赐下一封号“文”,是为文贵人,没有多费半点心思,是肉眼可见的敷衍不走心。

而对于读书不算多的安陵容来说,这个封号在她看来究竟会是荣光还是羞辱,那可就真是半点也不会叫人意外了。

因为皇子体弱,皇上也没有要接安陵容母子回宫的意思,只是赐下封号、赏赐,另外还有一堆给小阿哥奶娘准备的药材补品等,都送去了园子里。

接着,皇上的所有注意力很快便被另一桩喜事牵引而去,而比起安陵容诞下体弱皇子,这一回,皇上的喜悦可就来得真心实意得多了。

没错,莞贵人有孕了!

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其实对于齐妃端妃等人而言,虽然心中各有情绪,但这个消息也并不如何叫人意外。

毕竟莞贵人这个前宠妃,虽然在皇贵妃入宫后就一落千丈,但如今的宠爱到底也还在那里摆着呢,这样的宠爱之下,只要莞贵人身子骨没问题,有孕那是迟早的事。

唯二接受不了的,不出意料,正是皇后和华贵人。

不过皇后如今状况堪忧,自知有心无力,除了躲在景仁宫里无能狂怒之外别无他法。

年世兰当然也不敢真的对甄嬛做些什么,可看着她心里与她有深仇大恨的贱人甄嬛有孕,年世兰也理所当然地破防了。

接着,愤怒下想起己身,越想越怒,年世兰再一次,也是以贵人之身第一次,气势汹汹地奔向了老地方——延庆殿。

消息传来时,皇上正在储秀宫陪文鸳用午膳。

文鸳:臣妾知道了!

皇帝转头,丢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文鸳:华贵人和端妃的恩怨,是不是和子嗣有关?是不是端妃害过华贵人小产?还是她给华贵人下了绝育药?推华贵人下水?华贵人寒气入体,此生再难有孕?

皇帝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明明是十分见不得人的阴私之事,偏偏文鸳就能说出话本子一样的戏剧感,严肃的氛围也一扫而空。

因此最终皇上张了张嘴,还是默认了,文鸳顿时骄傲起来。

文鸳:我就知道~

抬着下巴啊,一脸得意,明示皇上夸奖的样子,叫皇上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沉重与些许不悦,无奈地轻笑两声,顺着文鸳的心意夸奖起来。

文鸳果然满意,气焰也越发高涨,接着道。

文鸳:端妃姐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心里有鬼的人再次被刺到,皇帝刚和缓些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文鸳:既然如此,不如便不管了吧?叫华贵人发泄发泄?反正这也是端妃欠华贵人的嘛。

一句端妃欠华贵人的可谓是点到了皇帝心坎里,一时出神,是啊,他又何尝不是欠世兰的。

文鸳:不过如今华贵人不复从前,会不会吃亏啊?皇上?

这倒是又说到点上了,因为复宠以来年世兰骄傲不改,在后宫也是我行我素,皇上一时间还真没意识到这点。

虽然他自信端妃不会真将世兰如何,但思及最近才刚知道的端妃的真面目,又有些拿捏不准,正想开口派人去瞧瞧。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片刻后宝珠出现在眼前。

宝珠:皇上,娘娘,不好了,华贵人在端妃娘娘的延庆殿里撞墙企图自尽!

文鸳:什么?!怎么回事?!

胤禛:世兰如何了?

宝珠:奴婢方才从内务府回来,在启祥门那里碰到了华贵人身边的颂芝,见她哭着从延庆殿跑出来奴婢便问了两句,才知道华贵人在延庆殿里撞墙自尽,如今正血流不止,情况危急呢!

皇帝面色难看的起身,文鸳也跟着站起了身,除了惊讶外便是满满的好奇和激动。

宝珠:奴婢留下了小和子他们帮着将华贵人挪回翊坤宫,皇上、娘娘……?

文鸳和皇上对视一眼。

胤禛:摆驾翊坤宫。

储秀宫和翊坤宫不过一街之隔,年世兰刚被抬回翊坤宫,皇上和文鸳便也到了。

两位太医正围在年世兰跟前为其检查伤口,为了即刻诊治,年世兰满面鲜红也为未得去擦洗。

可想而知这一幕对皇上的冲击力,从来艳光四射、神采飞扬的美人此时满脸鲜血地躺在榻上。

双唇因失血过多泛着惨白之色,即使在昏迷中亦皱紧眉头,眼角不时有泪水滑落。

文鸳明显感觉到身旁皇帝的气息不稳起来,显然,对于这一幕皇帝很是气愤心疼,此时不过是强忍着,不愿打扰太医救治而已。

少顷,有一名太医出来,向皇帝和文鸳回话。

主要也就是强调年世兰这一撞撞得有多重,伤口有多深、血流了有多多、情况有多么严重危急,最后总结。

太医:张太医此时正为华小主施针止血,若能顺利止住血便罢,若不然只怕……另外,稍后施完针,受到刺激,华小主应当会短暂清醒片刻,之后便会再次进入昏睡,再次醒来便需得……皇上若想与华小主说话,可趁此时……

太医说完便跪在了原地,皇上并没有在此时放什么狠话,只是挥挥手叫他赶紧进去。

这时候,皇帝才终于有心情叫来叶澜依,原是想叫颂芝的,只是见她哭得实在不成样子,到底没有勉强。

胤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澜依虽然也红着眼眶,到底比颂芝好上许多,回话时也清楚干脆。

叶澜依:我家小主今日因听闻莞贵人有孕,忆及昔年之事,悲愤交加之下便往延庆殿去,只是我家小主到底不比往日了,端妃对我家小主的冒犯大为光火。

叶澜依一口一个我家小主,声音冷硬,倒是引起了皇帝注意,对于世兰从驯马园带回的这个丫头,皇帝倒也有些许印象。

不过因为了解了自家主子从前的遭遇后,叶澜依心里对皇帝很是有些不爽,她的脾气倔强,年世兰也不愿勉强她,所以皇帝来的时候,很少叫她在跟前伺候。

所以浑然不知对方反感的皇帝也只记得这丫头身上颇有三分世兰的影子,就是性子有些沉默寡言,总木着个脸,不大活泛。

这会儿牵挂着年世兰,皇帝也没有想旁的什么,只觉得这丫头是个忠心的,也因着那几分相似,对叶澜依态度的不满也没有发作。

叶澜依:端妃与我家小主互相指责起来,最后在听到小主言其饮下红花、终身不能有孕是罪有应得时,端妃羞愤之下说皇上当年也不想让我家小主有孕!包括这么多年赐给小主的欢宜香里也有大量麝香,所以我家小主同样终身不可能有孕!

说到最后,叶澜依语气里的不满藏也藏不住。

文鸳:怎么可能?!

文鸳做不可置信惊讶状,用高八度的声音喊出这句话。

皇上沉着脸,有一种猝不及防之下丑事被暴露出来的慌乱,接着便是勃然大怒。

胤禛:放肆!

文鸳蹙起眉头,点着头一脸义愤填膺,刚准备开口,里面就传来太医开心的声音。

太医:止住了!止住了!血止住了!

众人皆循声望去,面上露出喜色,又听到。

太医:华小主醒了!

文鸳:皇上,快,咱们去瞧瞧华贵人吧。

皇上下意识有些许抗拒,更多的是疑惑,疑惑文鸳听到了欢宜香的事情之后,为什么还这般无事人一样。

到底心里也记挂着年世兰,皇上还是顺着文鸳的力道往里见走去。

来到榻前,只见年世兰面上鲜血已经被稍作擦拭,虽还留有血迹,但总算没有方才那么骇人。

胤禛:你们先退下吧。

两位太医自然知道华贵人这伤内必有隐情,此时听到皇上让他们暂退,顿时喜出望外,半点不敢耽搁,直退到了正殿门口处。

而榻上的年世兰果然已经醒了,正皱着眉头有些迷茫,听到皇上的声音,她投来目光。

随后迷茫渐渐散去,看着皇上,泪水滚滚而落,年世兰的眼里只余悲怆。

年世兰:皇上……皇上……你害得世兰好苦啊……

「到底是受了伤了,不比上一次中气十足啊……」

文鸳看着年世兰的表演,心里暗暗点评着。

虽然如此,但配合着年世兰此时此刻的战损妆形象,风情万种的明艳美人突然变成蹙眉流泪的病弱西施,这反差感和冲击力照样拉满。

再加上那些爱恨交织的复杂纠葛,那些难以言说的愧疚怜惜,在这样一句气若游丝的哭诉下,直接将皇上的情绪也拉爆了。

皇上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干涩开口。

胤禛:世兰……

文鸳:世兰呐,你能不能长些脑子……

突然,一道极其破坏气氛的、带着强烈讽刺口吻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顿时,所有人都将僵住,皇上震惊中带点疑惑地看向文鸳,就听道。

文鸳:那什么欢宜香,端妃说是皇上干的就是皇上干的了?你动动你的脑子啊,虎毒还不食子呢!皇上好好儿的,害自己的亲!生!孩子做什么?!

文鸳知道年世兰想来什么戏码,大概也就是我发现了真相、伤心欲绝、恨你又没办法不爱你、你来我避、你追我逃……

先虐一波,再冷一波、远一波……最后再破镜重圆、重归于好,到那时,皇帝对年世兰的感情和愧疚也会到达巅峰。

该说不说,这个提前了几百年的虐恋情深文学还是蛮超前的,而且年世兰也不是那个被虐身又虐心后还能真心大团圆结局的女主,她可是奔着要命来的。

但是吧,这个剧本吧,费时不说,不可控性也实在是有点高,毕竟这种剧情那都是发生在男女主之间的故事,而现如今呢?

在文鸳这个强势来袭的新女主淫威面前,连甄嬛这个原女主都退了一射之地不止,降格为了女配,年世兰又能强到哪去。

这个世界的年世兰从头到尾都只是个人气配角而已,虽然随着她度过剧情中的死劫后翻身再起,在皇帝那里人气再创新高,但到底从从来不是无可取代的。

她能顺利完美地勾起面前这个男人的良心、耐心、愧疚心?

会不会愧疚是愧疚了,但这个贱男愧疚之后逃避心理大起,直接复年世兰华妃之位,把人送去圆明园里荣养着?

可能还会美其名曰赎罪、不愿惹世兰伤心、不会亏待她……然后转头开始寻找替身拉上床,哦,这现成的替身今儿也出现了。

这种情况究竟会不会出现?反正文鸳对皇帝的底线从来没有半分期待。

因此,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文鸳都打算帮她一把。

文鸳的话一出,皇帝的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虽然明白文鸳是在帮他说话,但皇帝做贼心虚啊,这番辩白在皇帝听来,也跟大耳刮子抽他似的。

不止皇上尴尬,躺在床上的年世兰也是一愣,酝酿的情绪再一次被这个女人打乱, 年世兰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狰狞。

好在皇帝以为她是牵动了额头伤口,疼痛所致,倒也没有怀疑。

狰狞之后年世兰倒也很快反应过来,她听出了文鸳话里的意思,虽然这和她跟颂芝澜依静心编排的剧本完全不同,但年世兰想了想,这倒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剧本。

现如今,要和皇上演那种你侬我侬的爱情戏码,年世兰其实也觉得挺倒胃口的,倒是若依着皇贵妃的意思,主动帮皇上把这罪名甩出去……倒省了她一番苦功夫了。

反正真相如何,皇上心知肚明,她只要能借这次按死齐月宾那个贱人,再凭着皇上的心虚和愧疚捞些好处,别被甄嬛那个贱人踩在头上,那就足够了。

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年世兰不愿意承认,但她自己也明白,她是真的有一点点怕此时正一脸单纯骄纵,站在她床前的这个女人。

想想人家,十几岁的年纪,刚生下孩子就谋划着杀夫弑君的事情了,至于什么脚踩皇后、拳打太后,那更是顺道手的事儿,对比起来,她呢?

枉她自诩骄傲不弱于人,结果呢,几十岁的人了还整天算计着跟甄嬛那个贱人争宠抢男人!人家都一步到位奔着太后的位子去了,她还在做着拽下皇后自己上位的美梦!

面对这样一位云淡风轻的便将太后和皇上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由不得年世兰不既敬且惧。

文鸳:本宫听闻从前华妃娘娘横行六宫、威风凛凛,元年新晋秀女、常在夏氏的一丈红,本宫在宫外也有所耳闻的,这些子宫闱争斗算计,华贵人这会儿子又装什么不了解!

年世兰:你!

文鸳撅嘴拧鼻,不屑地白一眼年世兰,选择直接掀老底,直将年世兰气得咬牙切齿。

胤禛:文鸳……!

皇上无奈得看着文鸳,无力地出声喝止,实则心里也是动了又动,皇上不是傻子,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文鸳的思路。

她是完全没有相信方才的话,半点也没有怀疑到他 头上,而是按照传统的宫斗思维,直接将此事扣到了后宫争斗,暗下黑手上面。

也是了,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上的贱男人属实也是不多见,正常人谁会轻易想到这儿来呢。

至于对象……想到文鸳进宫后的经历,对于她会怀疑到谁身上,皇上心里也已经浮现了人选。

该说不说,这倒是给皇帝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总之……皇后也算不得冤枉不是……

因此皇上只是象征性地拦了拦文鸳,实际上没有没有半分力度,实际上心里巴不得文鸳多说一些,最好是立刻马上说服世兰,让她深信不疑。

而这时候年世兰已经压下了心里的恼怒,配合着皱起了眉,依然噙着泪的双眼里露出疑惑之色,还有些恰到好处地不服和愤怒,表现完美。

年世兰:皇贵妃这是何意?有话不妨直说。

文鸳一副得意洋洋、本宫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的样子。

文鸳:华贵人可知道,本宫初入宫时对咱们的皇后娘娘满心亲近、恭敬有加,后来为何突然疏远不说,本宫还开始对着皇后娘娘不假辞色、咄咄逼人起来?

皇上看着文鸳一脸的一言难尽,但十分识相地保持了沉默,没有开口。

年世兰配合演出,一脸似有所觉,神色略见松动。

年世兰:皇贵妃的意思是?

文鸳也面露忿恨。

文鸳:因为咱们的皇后娘娘仗着本宫的信任依赖……

听到这话,年世兰也想翻白眼了,“信任、依赖”,也亏得皇贵妃说得出口,这得多厚的脸皮多脏的心呐……果然得这种人才能做大事是吧……

文鸳:假借别国进贡的红玉珠链子的名义,送了串儿红麝香珠子给本宫!!没错,红“麝香”珠子,华贵人,有没有觉得耳熟?

年世兰做震动、恍然大悟状,她也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心里暗骂皇后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装模作样的老贼妇!还有她那个姑母,也是个老贼婆子!!活该碰到皇贵妃,恶人还得恶人磨!!!

年世兰:你是说……

文鸳:还不止呢,皇后娘娘贼做多了心虚,对着本宫送去的佛珠疯魔般自曝罪孽,本宫也是那时才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是见不得皇上有子嗣诞生,从王府开始,折在这个毒妇手上的子嗣不知几何!

文鸳:那欢宜香虽然是皇上御赐,但又不是皇上亲手调配的,在这过程里,皇后动点手脚……毕竟,人家可是出身乌拉那拉氏,背后还有……

胤禛:文鸳。

一旁从文鸳开口起,便做沉默寡言窝囊状,实则心里悄悄在松气的皇帝终于开口阻止文鸳越说越过分,语气和表情里有几分心痛、几分愤怒……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年世兰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翻白眼的习惯十分不好,这一会儿功夫,光控制着翻白眼的冲动就够她难受的了。

面上,她动容地看向皇上,有期盼有惧怕。

年世兰:皇上,是这样吗……

皇上满脸愧疚怜惜,心里也是愧疚心虚,左手握起年世兰的手,又抬起右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

同时皇帝也红了眼眶,这倒不是做戏,虽然这么说很令人作呕,但皇帝自己心里对这件事,对那个孩子和年世兰确实是一直心怀愧疚着的。

胤禛:世兰……

同样的表演,好像什么都没说,但却默认了一切,好像确实是皇后出于嫉妒忌惮害了年世兰,而他碍于太后和诸多因素,只能按下此事。

年世兰:皇后……毒妇!!这个毒妇!!!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年世兰忍着抽手抄起床头的玉如意狠狠给皇上来上一下子的冲动,认命的表演起来,最后在情绪激动之下,“晕倒”在了皇上怀里。

胤禛:世兰!太医!!!

殿门口的太医连忙小跑进来,一通检查后表示华贵人是情绪激动晕了过去,好在伤口没有再出血,但到底受伤过重,此番晕倒怕是一时醒不过来,之后要……

总之就是目前状况还算稳定,听到这个结论,皇上倒是真心松了口气,挥手命太医下去继续商量后续的治疗方案,坐在年世兰榻前望着她,愣怔出神。

这时……

颂芝:皇上,端妃在外求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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