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如梦41
张遮:勇毅候素来爱之深责之切,正因他无暇顾及郡主,郡主更不能惹人担忧。
此时此刻张遮难免想起一年前的记忆:
……
当日武举殿试后,勇毅候揭穿女儿身份当庭自请其罪,命燕晞下跪,
燕晞却用一双沾满水光的眼睛,静静地直视着勇毅候:
燕晞(萧苒):“若今日武举夺冠的是兄长燕临,以父亲对兄长的疼爱,必然会高兴得大摆三日筵席。可见父亲十分爱意,七分给了薛定非,两分给了兄长,剩下的一分勉强轮到我。”
在谢危开口游说下,事情的结果被判定为将门虎女气性顽劣的少不更事。
由于勇毅候对燕晞武举之事,事先并不知情,事后及时当庭伏罪,并不存在欺君罔上之说。
然而燕晞到底是扰乱了武举、冒犯了朝堂纲纪,是以在谢危谏言下,她被夺去武举官籍、杖责以示众。奉旨监督行刑的刑部官员就是张遮。
在此之后不出两个月便传来了赣州姨母抱恙,勇毅候命燕晞郡主离京侍奉的消息。
所有人都清楚,与其说是“侍奉”,不如说是勇毅候的“发配流放”。勇毅候素来奉行忠勇节义,执行家法自然是刚正严明,此举便是作为朝堂众人看的。
……
如今已时满一年,当年轰轰烈烈的流言如今早已淡退,取而代之的是逆党作乱的风声鹤唳。
若非燕临冠礼将近,燕晞本不会出现在京城。
燕晞(萧苒):你是在教我做事?
燕晞的声音清冷悦耳,在雨幕交织间听起来别有一番味道,有点像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但说出的话却是如同不开化的顽石,又冷又硬。
张遮微微执礼,模样依旧是低敛着眉眼:
张遮:张遮不敢,只是为人父母挂怀子女乃天性。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虽举止看似温和恭敬,话语中的观点却并无退让,刚直不阿的秉性一览无余,难免让燕晞想起对她循循苦劝的父亲。
燕晞能言善辩,她自幼对勇毅候多的是歪理,对勇毅候的训斥甚少妥协,反驳起来更是有理有据。如今对张遮,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小儿科:
燕晞(萧苒):谁说父母一定挂怀子女?我表兄薛定非死了二十年,我至今未见薛国公祭拜过。
张遮脸色微变,表情顿时变得肃穆。
张遮:请郡主慎言,兴武卫耳目遍布,如此光天化日、人多眼杂,难保不会传到薛国公耳边。
他神色紧张地抬眼逡巡周围,沿街的人来人往早已四散而去,道路空空荡荡。
厚重密集的雨幕,隔绝了茶楼内传来的阵阵欢笑。他们此刻所站的一隅,充满着暴雨如注的喧嚣,却形成了一派无由来的静谧。
燕晞轻笑道,对他的紧张不以为意:
燕晞(萧苒):以燕薛现在的关系,传了又如何?似獐头鼠目畏首畏尾,岂是君子之道。
张遮自幼由寡母拉扯长大,为减轻家计负担,他放弃三年一次的科考而选择了吏考。
即便后来被恩师顾春芳破格举荐给朝廷,他进京入刑部为官后,依然保持着以往的作息:
白日于官府平冤断案,晚上回家照顾寡母,偶尔空闲下来会去修补器物贴补家用。
他的生活极其简单,平日里甚少与女子接触,即便官职在身时遇到一些涉案女子,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
他虽生性机敏能谋善断,却惯是不擅长与女子相处,更别提和女子打嘴仗。
是以在燕晞的一堆歪理辩驳中,他的反应极其笨拙,搜肠刮肚半天,才磕磕巴巴说了句:
张遮:君子不妄议是非。
——
晨小诺:元旦快乐,宝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