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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晞走出茶楼时,天外已是乌云密布,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水密集地砸落在地面,青石板路积水泛滥,仿佛汇聚成蜿蜒的小溪。路人行色匆匆,举伞慌忙奔过。
深秋时节的冷风呼啸着扑面而来,刺骨而过。
茶楼外雨声喧嚣,茶楼内依然热闹。
一架低调简朴的马车静默地停靠在路边,侍卫和白马皆是披着蓑衣,像是在等什么人。
茶楼屋檐外,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抱着雨水溅湿的花篮,怯生生地问道:
“小姐,可要买一束花?这是新摘的秋叶海棠,和小姐很是相衬。”
花篮中红色的秋叶海棠甚至艳丽,稀碎的花瓣已被雨水淋得七零八落,枝叶歪歪扭扭,无尽打采地化作一团。
燕晞(萧苒):这些我都要了,雨冷风大,你早些回家吧。
燕晞递过一块碎银,在少女欣喜的眸光中接过花篮,对驾车而来的侍卫说道:
燕晞(萧苒):燕书,送她回家。
侍卫一愣,从马车上跳下,抱拳说道:
“可是侯爷命属下尽快护送郡主回府。”
他并未来得及多作劝阻,便在燕晞投来的视线里,咽下了多余的话语。
燕临少不更事,对人并无架子,幼时时常与侍卫们打打闹闹玩作一团,侍卫们亲近他却也不怕他。
燕晞自幼便是疏离冷淡,却只用一个冷眼,便能让勇毅候府侍卫噤声。
即便是从小跟她到大的燕书,也是无法违逆:
“属下遵命。”
少女再三拜谢,在燕书搀扶下坐入马车:
“多谢郡主。”
车声粼粼消失在浓厚的雨幕中。
水天一注的密集雨线间,隐隐勾勒出一抹姿若松竹的身影,手执天青色油纸伞,一双清俊淡雅的桃花眼静静地看了过来。
那人缓步走进,低垂着眉眼,躬身行礼:
张遮:拜见郡主。
顺着油纸伞边沿而下的雨水,自他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间缓缓淌过。他长长的睫毛泛着水珠,眼神湿漉漉的,看起来既纯洁又柔软。
燕晞(萧苒):不必多礼。
燕晞话音刚落,那把油纸伞已递了过来。
张遮:郡主若是不嫌弃,用这把伞吧。
张遮站在茶楼屋檐外,与她恪守着距离,他将伞倾斜着递过来的时候,暴雨如注争先恐后地浸染了他的衣袍,他却是浑然未觉。
燕晞(萧苒):这么大的雨,你母亲寡居在家无人照看,恐有不便。你还是先回家吧,别让她担心。
燕晞并未接过伞,她的目光淡淡地划过张遮,注视着阴沉的天幕中凝结成厚厚铅块的云朵。
张遮:母亲知我刑部向来事忙,我晚些回去不碍事,眼下正值多事之秋,郡主孤身晚归,怕是少不得勇毅候府担心的。
张遮用身体挡住了裹挟雨水的风口,然而刺骨的冰冷丝丝缕缕始终在往皮肤里钻,
本着非礼勿视的君子作风,他的眼神拘谨,低垂着视线不予与燕晞直视,眼角无意间扫到一角燕晞略显单薄的白衣,他眉头下意识紧皱。
燕晞(萧苒):谁会担心我?世人皆知我兄长满脑子就只有姜二姑娘,我父亲十分爱意七分给了薛定非,两分给了我兄长,眼下对我是无暇顾及的。
张遮的提醒,换来的是她的苦笑。她对着滂沱的雨幕出身,喃喃地出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