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十九）

白衣客离开焉乐馆，消失在夜色中。

康云海朝顾山川竖起大拇指，眼里满是欣赏：“陛下才智过人，三言两语诱使白衣客为己所用。”

“康贵妃过誉了，朕不过是有样学样。”顾山川朝康云海笑笑，继续道，“观你哄骗龙格学到很多。”

言罢，他指了指床榻，话音平静：“褪 去 外袍，躺在被子里 等我。”

康云海心中一惊，脱了外袍搁在架上，躺进被窝里。

“破天荒头一遭，陛下命康某 侍 寝。”他勾唇笑笑，话语中带着期待，“小川 主动 亲热，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顾山川将门关严，来到床边 褪 去 外袍，掀开被子躺下。

“别想多了，我和你说正经事。”他搂住康云海的腰，凑近康云海脸前轻声道，“龙突麒怀疑焉乐馆众走漏风声，没准命白衣客安排了耳目，今后商议要紧事，假做 亲热 之举。”

康云海压低声音，回道：“你想商议什么要紧事？没骗白衣客，真要复辟？”

“我闲的没事复辟作甚，舒服日子过腻了？当皇帝无趣的很，孤家寡人、不能随心所欲。”话锋一转，顾山川正色道，“元汉景出使焉乐之际遭遇宫变，他是你的好友，知晓你忠于焉乐王室，故将年幼的焉乐公主带出王宫、交由你抚养。阿术就是焉乐公主，我猜的对吗？”

不等康云海搭话，顾山川急切地补充道：“我帮你打发走白衣客，已然牵扯进来，无法置身事外。告诉我实情，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

“你很聪明，猜测准确无误。”

康云海叹了口气，说起当年的事。

元汉景夫妇出使焉乐之际遭遇宫变，他们从龙骑兵手里救下焉乐公主——阿术，交由康云海抚养。康云海忠于焉乐王室，带着年幼的阿术东躲西藏，躲避龙骑兵和无面人的追捕。

待阿术长大些，康云海和她分开，潜入龙突麒身边做内应，获取他的信任、暗中联络忠于王室的臣子助公主夺回政权。

听完康云海的话，顾山川满眼心疼，紧紧抱住他：“独自潜伏十几年，日日提心吊胆，必然备尝辛苦。”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如今的生活轻松愉快，我很幸福。”康云海吻了吻顾山川的唇角，眼眶含泪，颇为动情，“和小川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幸福的时光。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

“说什么谢谢，见外了。你是朕的康贵妃，往后余生，我会一直陪着你。”顾山川搂着康云海重重亲了几下，笑道，“明日我陪你去四方馆，和阿术公主见一面。白衣客知道红蛱蝶印记，凭着印记满城找人，提醒她一声，遇人遇事小心些。”

康云海点点头，抱着顾山川闭上眼，缓缓入眠。

*

翌日一早，康云海和顾山川来到四方馆，他和阿术单独说话，顾山川与元莫在门外等待。

四下无人，顾山川拍了拍元莫的肩膀：“康云海安排心腹三娘和四娘暗中保护阿术，白衣客知道焉乐公主脚上有红蛱蝶印记，必会派人在鞋铺埋伏。三娘和四娘除了保护公主外，也会盯紧你，不许日夜缠着阿术。康云海希望你上进些，早日成就一番事业，如此才能做得焉乐王婿。”

“我会上进些，早日成为四方使。”元莫拽住顾山川的手臂，低声道，“陛下，你 男人 太双标了。我和阿术没成亲，不能过分亲密，您和他也没 成亲，同吃同住、日夜待在一起。”

顾山川听到“你 男人”这三个字，登时面颊通红。

“康云海不是 我 男人......是朕的康贵妃。作为贵妃，日夜和朕待在一起合情合理，侍寝 理所当然。”他甩开元莫的手，一本正经道，“朕认为康贵妃做得对，成亲前老实些，不许和阿术过分亲热。”

元莫正要开口，猛听见房门被人推开，康云海和阿术前后脚走出来。

“记牢陛下的话，”康云海走到元莫面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着元莫道，“不仅三娘和四娘，我也会一直盯着你。”

闻听此语，元莫乖乖答了声“好”，一副“已老实求放过”的模样。

顾山川见康云海对元莫的态度，发觉“老丈人看女婿不顺眼”这话说的不错。

阿术挡在元莫身前，对康云海道：“叔叔，他记下了，您和陛下回焉乐馆吧，以免引人怀疑。”

康云海回了声“好”，拉着顾山川的手离开四方馆。

眼见康云海走远，元莫长舒一口气。

“阿术，你的康叔叔太双标了！他日夜搂着夫人甜甜蜜蜜，安排心腹盯着我，不许我靠近你！”他撇撇嘴，跟阿术吐槽康云海。

*

月落日升，转眼又过一日。

宰相生性谨慎，出行护卫众多，白衣客很难下手。

夜色深沉，他偷偷潜入焉乐馆，翻窗跳进康云海和顾山川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