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十五）

日头高照，天色晴好。

顾山川倚着凉亭的围栏边，接过肖华递来的鱼食，往池里撒了一把。

几尾鱼儿跃出水面，争相抢食，肖华指着红白相间的锦鲤，笑着朝顾山川道：“陛下瞧这条，又大又漂亮！”

顾山川瞧了片刻，耳边忽然传来谈话声。

马治文和友人从亭外经过，边走边聊。

“今日是康副使的生辰，贺礼备好了吗？”

“早备好了。我找来好些珍贵棋谱，投其所好，必能讨得康副使欢心，让他在龙叶护面前替我美言。”

闻听此语，顾山川将手中鱼食交给肖华，走出凉亭叫住马治文：“马参事，朕向你打听件事，除了珍贵棋谱，你们康副使还喜欢什么？”

马治文不假思索，当即回道：“陛下，您。”

顾山川红了脸，轻咳一声掩饰害羞：“方才朕从你口中得知，今日是康副使的生辰，时间紧迫，来不及准备贺礼。马参事跟在康副使身边多时，必然对他很了解，你帮朕想想，他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

马治文沉默片刻，猛地想起一事：“为协助陛下逃出长乐城，康副使买了一身焉乐女子服饰藏进房里，瞧他当时的模样，很期待看到陛下穿上。陛下 回房 换上 刺绣纱裙，待康副使从鸿胪寺回来，给他一个惊喜，这就是最好的生辰贺礼。”

“朕错了，不该问你！”顾山川面颊通红，撒腿就跑。

马治文被拂尘抽了一下，肖华扯着嗓子怒道：“龌龊！讨厌死了！”

言罢，他紧追顾山川而去。

马治文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不解道：“我没说错，这就是康副使的心愿。陛下当着康副使的面 换上 刺绣纱裙，他瞧了肯定高兴。”

康云海被安远道请去鸿胪寺谈事，不知何时回来，顾山川抓紧时间思考，生辰礼物送什么好呢？

*

日暮之际，霞光漫天。

康云海回到焉乐馆，穿过游廊进了卧房。

“康郎回来了，坐下用饭。”顾山川见康云海进门，拉他坐在桌边。

除了几道菜肴外，桌上还摆了一碗长寿面。

顾山川将长寿面端到康云海面前，轻声说了句：“我从马参事口中得知，今日是康郎的生辰，来不及准备贺礼，只好煮了碗长寿面。头一次下厨心里没底，估计不好吃。”

“你亲手做的，我尝尝！”康云海难掩惊喜，用筷子夹起面条往嘴里塞。

“长寿面寓意美好，愿康郎健康长寿，陪我走到命数的尽头。”顾山川双手交握虔诚祝愿，而后问道，“味道如何？我怕咸了，没敢多放盐。”

长寿面品相不错，味道淡如白水，一点咸味都没有。

顾山川辛苦做的，唯恐打击到他，康云海硬着头皮吃完了：“好吃，谢谢小川。”

只送吃食显得不够重视，顾山川犹豫片刻，瞧着康云海开了口：“康郎有什么心愿吗？我能实现的尽管说。”

不等康云海搭话，顾山川补充道：“除了看我 穿 刺绣 纱裙，其余什么都成。”

“你怎知......马治文说的？”

顾山川点点头，拉着康云海的手：“康郎想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心愿？”

康云海闻言，故作失落道：“没了，我只有这个小心愿，可惜不能实现。”

他眨巴着黑亮的眼眸，可怜兮兮地盯着顾山川。

顾山川看他这副模样，不免有些心软：“行吧，我穿。”

“小川，此话当真？”

“当真，只让你瞧一眼，即刻 脱 了。”

康云海搂住顾山川，心满意足道：“一眼就好，我不贪心。”

“去拿吧，我到屏风后面换。”

“好！这就拿！”

从衣柜里找出桃花色纱裙，康云海将其递给顾山川。

顾山川接过去，眼里透着嫌弃和不解：“我 一个 大 男人，即便 假扮 女子 出城，也没必 要 穿 桃花色......幸好有正当理由出城，否则依你的法子丢死人了！”

他嘴上嘟囔着，来到屏风后 宽 衣 解 带。

少顷，顾山川 换 好 刺绣纱裙，慢吞吞走到康云海面前。

“看吧，只一眼。”他低着头，耳根子红透了。

桃花色纱裙，领口袖口绣着花纹，腰上 挂着 一串串 银饰，走起路来 发出 清脆的 响声。

康云海痴迷地望着他，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比我预想的还美。”

顾山川一直低着头，小声道：“看够没有？说好的只一眼，我想 脱 了。”

“好，这就 宽 衣。”

康云海走到顾山川身侧，直接将他打横抱起。

顾山川被康云海 抱 到 榻上，眼见他放下宝蓝色纱幔警惕道：“说好的只看一眼，不许 做 别的！”

“不是说 想 宽 衣 吗？”康云海 褪 去 外袍 躺下，搂着顾山川 的 后颈 吻上去，“我帮你，慢 慢 脱。”

......

亥时夜深人静，顾山川半梦半醒地呢喃：“生辰快乐，朕的康贵妃。”

康云海眼含柔情，吻了吻他的唇角：“谢谢，我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