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十六）

日上三竿，天光大亮。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卧房，床边宝蓝色纱幔低垂，榻上两人相拥而眠。

窗外飞过几只鸟儿，发出清脆的鸟鸣，康云海结束梦会周公，缓缓睁开眼。

顾山川尚在酣睡，手搭在康云海腰上，长长的睫毛轻轻垂下，他的睡颜乖巧安静。

康云海瞧他在枕边安睡，心里涌起幸福和满足。

“小川，我的小川。”黑亮的双眸溢满柔情，康云海凑近顾山川，想亲吻他的脸。

顾山川忽然醒了，伸手捂住康云海的嘴。

“还想亲！”他瞪着康云海，不满道，“昨夜 折 腾 到半宿，从 上 到 下 亲 了 个 遍，还没 吻 够？”

康云海眼含笑意，吻了吻他的掌心。

“不许再 亲 朕！”顾山川将手收回来，掀开被子坐起身。

“陛下莫动怒，康某不 亲 了。”康云海紧跟着坐起身，抬手揽着顾山川的肩膀，凑近他耳边笑笑，“我活了四十几年，今年的生辰最难忘。多谢小川，帮我达成心愿。”

顾山川从康云海口中听到“心愿”二字，回忆起 昨夜 的 羞 耻 经历，登时起了杀心。

“过个生辰能耐死你了！”他拍开康云海的手，回身 将 康云海 按 倒 在 榻上，掐着脖子故作凶狠，“提 那么 过分的 要求，咱俩谁是陛下？康贵妃这么牛，怎的不上天呢？”

太上皇陛下 手上 力道 不 重，康副使没感到痛。

“陛下息怒，康某知错了。”听完顾山川的话，他笑得合不拢嘴，“日后不再提 这么 过分的 要求，好生 服侍 陛下。”

他眨巴着眼睛，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顾山川松了手，嘴硬心软道：“看在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朕宽恕你了。”

康云海起身抱住顾山川，颊边漾着酒窝：“陛下最好了，人美心善。”

顾山川面颊微红，轻声道：“讨厌，离朕远些，保持安全距离。”

*

侍者将洗漱用具送进房里，继而退下。

顾山川以温水净面，康云海将手帕递到他面前：“今日起晚了，直接用午膳。馆中厨娘做了炙羊肉，即刻命人端进来，昨夜 劳 累 过 度，陛下多用些。”

他回了声“好”，接过手帕擦脸。

“康贵妃，朕发现你很会糊弄事，”顾山川将帕子搁在架上，瞧着康云海笑笑，“龙突麒交代的事一件没办，整日和朕 腻歪 亲热。”

“四邦使者的动向由底下人盯着，无需康某亲自前往。”

康云海抬手揽着顾山川的腰，凑近他的脸，飞快吻了一下：“康某是陛下的人，不会帮龙突麒算计陛下。日日待在焉乐馆无事可做，只能 跟 陛下 亲热。”

“你又亲！”顾山川 用 手肘 顶 开 康云海 的 胸膛，往门边退了几步，“莫再靠近，保持安全距离！”

这时，房门猛地被人推开。

“敖大人，康副使和陛下 刚 起，你不能进......”马治文将手放在胸前，朝康云海和顾山川行礼，“我拦了，没拦住。”

康云海朝马治文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顾山川打量着来人，他身上的服饰来自漠北，没记错的话，新上任的漠北使臣就姓敖。

“漠北使臣见过陛下。”敖大人瞧着顾山川笑笑，又将目光落在康云海身上，意味深长，“如此美人相伴，怪不得 康副使 日上三竿 才 起！”

言语未落，顾山川羞了个大红脸。

康云海挡在顾山川身前，对敖大人道：“敖大人，陛下还没用膳，咱们出去聊。”

“说完漠北与焉乐的事，我想和陛下聊几句。”敖大人面上带笑，又道，“一定长话短说，不耽误你和陛下用膳。”

“好，敖大人请坐。”康云海请敖大人落座，为他和顾山川斟茶。

顾山川挨着康云海坐下，瞧着敖大人开口道：“漠北使臣和焉乐使臣私下议事，朕作为雍国太上皇，在场怕是不妥。”

“陛下多虑了，没什么不妥。宸妃娘娘是焉乐人，陛下本就有焉乐血脉，加之康副使 乃 皇 夫，必然心向焉乐。”敖大人笑着回道。

听完这话，顾山川的耳根子红透了。

“皇 夫 个鬼。康云海，朕的 清誉 被 你 毁了。”他拽了拽康云海的手臂，低声道。

“康某 是 贵妃，不是 皇 夫，说完正事，我跟敖大人解释一下。”康云海闻言，轻声回了句。

“不必了，越解释越乱。”顾山川低头揉捏手指，没再说话。

敖大人此行的目的有二，其一请康云海设法解决漠北多弥王子、协助他的外甥登上漠北王位，其二与顾山川商谈复辟一事、表示漠北使团愿意效力。

“在下和龙叶护通过书信，只要康副使设法解决掉多弥，漠北便与焉乐结盟。还有太上皇陛下复位一事，何时起事知会一声，漠北使团愿效犬马之劳。”

顾山川和康云海面上挂着出于礼节的笑，寻由头搪塞过去。

片刻后，康云海将敖大人送出门：“敖大人放心，康某这就想法子除掉多弥。至于陛下复位一事，非一日之功慢慢来。”

“好，我回漠北馆等消息。”敖大人笑着应了一声，大步离开焉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