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十三）
顾山川目中含怒，愤愤道：“拿朕做利益交换，下作手段！”
康云海紧握住顾山川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
“我不会同意这桩交易。”他掌心温暖，带给顾山川无限爱与力量，“我会用名正言顺的方式带你离开雍国，绝不让宰相因此折辱你。”
顾山川闻言，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他朝康云海笑笑，转而对鄂国公道：“多谢国公相告。宰相此计一石二鸟，一者引诱康副使让利，二者为太子即位扫清障碍。”
新帝终日沉迷酒色，已然伤损身体，若他过早宾天，在刚满月的太子和风华正茂的太上皇中间，大多数朝臣会选择支持顾山川复位。
宰相想继续独揽大权，不会允许英明睿智的顾山川复位，借康云海之手将他带离雍国，太子便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
鄂国公明白顾山川话中含义，朝他拱手拜道：“宰相阴险狠毒，陛下多多留神，如有需要老臣的地方尽管开口。”
顾山川作揖还礼，回他一笑：“朕记下了，多谢国公。”
*
夜风微凉，四下静谧。
卧房里燃着烛火，康云海靠坐在金丝楠木榻上，手里握着一本棋谱。
顾山川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侧身 坐在 康云海 腿上，搂着他的脖颈甜甜唤了声：“康郎~”
康云海搁下棋谱，抬手 揽 住 顾山川 的 腰，话语似有深意：“面对才貌双全的陛下，康某 半分 自 制 力 都没有，委实禁不住考验。”
“想哪去了，我求你件事。”顾山川 挪 了 挪 身 子，往他脸前凑近了些许，“据鄂国公说，明日焉乐使团和四方馆、鸿胪寺谈互市协定之际，宰相会到场宣旨，为避免 遭 人 折辱，我准备亲自到场打脸宰相。康郎，求你带我进鸿胪寺。”
安远道只许馆主于得水和东院舍人参与谈判，不许西院出席，相熟的尉迟华帮不上忙，顾山川只能求康云海带他到场。
“小川 主动 投 怀 送 抱，原是为了这个。”康云海 蹭 了 蹭 顾山川 的 鼻尖，温柔笑道，“好，我带你到场。即便你不露面，我也会设法打脸宰相。”
漂亮的桃花眼溢满笑意，顾山川搂着康云海的脖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康郎最好了，我最喜欢康郎。”
美人 在 怀，主动 赠 吻，康云海 难免 有些 情 动 心 跳，他正想凑近 顾山川 唇 齿 缠 绵，却被顾山川一把推开。
顾山川脱掉外袍搁在檀木架上，打着哈欠放下床边纱幔：“乏了，就寝。”
“小川 主动 赠 吻，只 一 下 就 完 了？”
康云海走到床边 褪 去 外袍，掀开纱幔躺下。
少顷，帐 内 传出 求饶声：“康郎，放过 我 吧~明日要早起，去鸿胪寺打脸宰相！”
康云海听着他的撒娇声，从 嘴唇 至 脖颈 重 重 吻 了 一 通，收手道：“好吧，今夜 放过 你。”
语罢，康云海搂着顾山川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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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焉乐使团和四方馆、鸿胪寺官员商谈两邦互市协定。
顾山川和肖华在门外偷听了一阵，发觉宰相带着圣旨来了。
“肖华，快躲起来！”他拽着肖华躲在廊柱后，眼见宰相进门宣旨。
宰相趾高气扬踏进殿门，朝焉乐使团宣读圣旨：“我邦圣上颁下旨意，若焉乐在军马价格上让利三成，便将太上皇送去焉乐为质、交由焉乐使者 自由 发落。”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四方馆西院众人在隔间偷听，尉迟华为顾山川感到不平，气得要跳窗出去理论。
西院舍人王昆吾和元莫拦住她，让她冷静些，现今冲出去不妥。
宰相读完圣旨，瞧着康云海开了口：“焉乐使者意下如何？”
言语未落，顾山川和肖华前后脚进门。
“堂堂大雍宰相使此等下作手段，真是卑鄙无耻！”他 步步 逼 近 宰相，眼里透着寒意，“碍于先皇遗诏不敢杀朕，使阴招撵朕出长乐。朕会如你所愿离开大雍，并非为质而是省亲。焉乐辅国侯是朕的外翁，身处异邦仍旧身份尊贵。”
不等宰相搭话，顾山川补充道：“宰相大人，朕是先皇之子生来高贵、不容 折辱，请你将圣旨收回去，转告圣上“商谈互市协定由鸿胪寺负责，休要多管闲事”。”
“圣上多管闲事......”宰相瞪着顾山川，恶狠狠道，“废帝应当安分守己，不该放肆狂言！除去一副好皮囊，太上皇陛下还剩下什么？”
康云海听他言语愤而起身，正想帮顾山川说话却被正主拦下。
顾山川用眼神示意康云海不要发言，笑着回应宰相：“那也比您外甥强！宰相大人费力扶植的新帝自小蠢笨，太傅教授的课文三天都背不下来，整日只知吃喝玩乐！最可怜的是，他连张好皮囊都没有！”
宰相闻言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肖华装作不经意的模样抬起拂尘，打掉宰相手里的圣旨。
“狗奴才，你竟敢......”
顾山川抬脚踩着圣旨，瞧着宰相朗声道：“无论怎样说，朕都是圣上的皇兄。古圣贤教导兄友弟恭，圣上应为大雍百姓做榜样，尊敬朕这个兄长。”
“太上皇陛下说得好，古圣贤教导兄友弟恭，皇室理应为百姓做表率。”康云海唇边带笑，瞧着顾山川道。
语罢，隔间大门打开，四方馆西院众人大声附和：“太上皇陛下说得太好了！”
与此同时，马治文带着焉乐使团给顾山川鼓掌：“陛下说得对极了！雍国圣上理应尊敬兄长！”
宰相见此，气得拂袖而去。
顾山川朝康云海眨眨眼，继而道：“朕路过，说几句话就走，你们继续谈。”
他转身就走，马治文和身旁焉乐人仍在交谈：“陛下太牛了，三言两语怼的宰相无话可说！不愧是 康副使 的 夫人！”
“马参事，少说一句没人当你是哑巴！”顾山川红了脸，快步跑出门。
肖华对着马治文甩了甩拂尘，大声道：“多嘴！真讨厌！”
说完，他紧追顾山川离去。
马治文转头瞧着康云海，疑惑道：“康副使，我说错了吗？陛下 不就是 你夫人 吗？”
康云海拍了拍他的脑袋，回道：“心照不宣，我夫人脸皮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