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馆（八）

马治文替龙格松了绑，引着他走进内院，两人穿过游廊，踏入康云海房里。

房里飘着早膳的香气，金丝楠木榻上，康云海搂紧顾山川的腰，让他 坐 在 自己 腿上。

“想吃什么？我夹了喂你。”康云海空出来的手拿着筷子，指了指手边案几上的早膳。

顾山川察觉到有人进来，羞得面颊通红：“有人，松手！”

他用力挣脱康云海的怀抱，来到案几另一边坐下。

康副使和太上皇陛下保持了一定距离，马治文转过头，咳嗽一声掩饰方才的尴尬：“康副使，龙格带到。”

“用饭吧，待你吃好了，咱们交交心。”康云海搁下筷子朝顾山川笑笑，起身走向龙格。

顾山川埋头用饭，不回应康云海的话。

“罪人龙格，感谢康副使相救。”龙格将手放于胸前，俯身行礼。

康云海走到他面前，叹了口气无奈道：“本使没能救你，只是将你带回了焉乐馆，依据两邦的协定，你还得禁足。”

言罢，康云海抓着龙格的手臂，说起死于雍国的焉乐叶护之子龙卑那。

顾山川对龙卑那被害案有所耳闻，凶手是雍国女子，名叫红叶。至于这个龙格，他是龙卑那的护卫，因在长乐城犯事被关在雍国监牢。

经过康云海和安远道的协商，龙格被尉迟华送到焉乐馆禁足。

谈起死于雍国的龙卑那，康云海几度哽咽落泪，顾山川明白他的意图，他想诱使龙格潜入大牢杀了红叶。

“马参事，鸿胪寺不同意你们将红叶带走？给出的理由是她乃雍国人，犯下命案应受大雍律法审判？”顾山川放下筷子，压低声音问马治文，“康云海想带红叶回焉乐审判，鸿胪寺不放人，遂诱使龙格潜入大牢杀人？”

马治文朝顾山川竖起大拇指，轻声回道：“陛下聪明过人，未出焉乐馆将这些事分析的清清楚楚，不费吹灰之力看透康副使的心思，您和他果然情投意合。”

“一派胡言，鬼与他情投意合。”

顾山川正欲拿起筷子，猛听见龙格喊道：“龙格这条命为主人（龙卑那）而生，求康副使让我为主人尽忠！我保证，绝不连累康副使！”

“住嘴！”康云海眼眶含泪，提高声音道，“本使好不容易助你出狱，不可再有这种想法！好生禁足，龙公子在天之灵会原谅我们的！”

语罢，他眼角滑落一滴泪：“回房吧，别再想这些事。”

龙格朝康云海行了焉乐礼节，快步出门。

眼见龙格走远了，康云海以指腹拭去泪水，继而弹落：“马参事，放松守卫，龙格有什么情况即刻汇报。”

“好，康副使英明。”马治文说完，转身离去。

卧房里只剩下康云海和顾山川，顾山川无心用饭，心中忐忑不安。

“小川，吃好没有？”康云海紧盯着顾山川，步步逼近，“方才我说的话，还记得吗？待你吃好了，我们交交心。”

顾山川神情慌张，忙道：“吃好了......但龙公子新丧，作为龙叶护的心腹助手，你不该 沉 溺 情 事！为缅怀龙叶护之子，今日不 同 房 可好？”

“你应当看得出来，方才的哀思之举，皆是做戏给龙格瞧。”康云海 将 顾山川 压 在 楠木榻上，眼含意味不明的笑意，“又不是我儿子丧命，用不着缅怀。小川，打消逃走的念头，乖乖待在我身边。”

言罢，康云海狠狠吻上顾山川的唇。

......

康云海心头一惊，不敢置信道：“小川，你喊我什么？”

“康郎，夫君！我当真打消逃走的念头，饶了我吧！”

“好，我信你，就此打住。”

顾山川闭上眼，慢慢平复心绪。

“假意顺从骗过他，寻机会带肖华逃走。”于心底，他暗暗想道。

*

巳时日头正盛，康云海抱着顾山川 坐在 浴 桶 里，清 洗 着 躯体。

顾山川 手脚 无力，靠在他怀里喃喃道：“康郎，我当真打消了逃走的念头，日后无需再派人看着我。”

处理完 身体 内 外，康云海拿着帕子帮他擦拭。

“好，日后不再派人看着你。”康云海唇边漾着酒窝，真挚承诺道，“我此生只要你一个，必会一生一世待你好。回到焉乐，我们 成家。”

顾山川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这时，门外传来马治文的声音：“康副使，龙格跑了，计划进展顺利。”

康云海答了声“好”，马治文随即走远了。

擦 干净 躯体，顾山川 迈 出 浴 桶 坐在榻上。

康云海拿来外袍和中衣递给他，柔声笑道：“明日一早，我请你看场好戏。”

龙格潜入大牢杀红叶，四方馆众人将他擒住，必会带来焉乐馆问罪。

顾山川能猜到康云海的应对策略，他会在焉乐馆门前杀了龙格。

“好，我期待。”顾山川望着康云海，甜甜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