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三十七）

接风宴设在太极殿，文武百官作陪。

洪孝帝和成王坐在上首，虚情假意的兄友弟恭，其下一碗水端平，李仲南与姜元柏相对而坐。

周文昭的席位在李仲南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李仲南一抬手就能将他揽入怀中。

为保证对面姜相国的脖子不会扭成麻花，周文昭拒绝和李仲南 肢 体 接 触。

宫婢端着膳食鱼贯而入，周文昭咬着酸甜口的排骨，眼神示意李仲南 别 碰 他。

李仲南不明所以，眨巴着黑亮的眼睛问道：“夫人，我惹你生气了？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说出来我马上改，莫要与我这般生分。”

“众目睽睽之下，保持距离为好。”周文昭瞧了瞧对面的姜元柏，轻声道，“手脚 老实 些，别总是搂搂抱抱，给人家姜相国腻歪坏了，脖子险些扭成麻花。”

“管他作甚？姜元柏的脖子扭断了，你我 该怎样 亲热 还怎样 亲热。”李仲南搂着他的肩，凑近他耳边低语，“你我 成家 不过半年，应当浓情蜜意。”

周文昭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对面崩溃道：“真的受够了......众目睽睽之下，亲热 能不能 背着点人？”

言罢，姜元柏低头吃菜，一语不发。

“托昭昭的福，我出了口恶气。”听完姜元柏的崩溃发言，李仲南唇边笑意更甚，洪孝帝和成王推杯换盏之际，他飞快的吻了一下周文昭的脸。

周文昭无奈笑笑，没再说什么。

席上山珍海味不少，鳝鱼羹和酱焖里脊肉格外鲜美可口。

周文昭享受着佳肴，工部尚书托内侍转交一张纸条，他接过来瞧了瞧，吐槽道：“太师府建好了，进度真够慢的。”

李仲南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因我授意，太师府修建进度过慢。”

“李仲南......”

“夫人息怒，唯恐短时间留不住你的心，只好出此下策。”他拉着周文昭的手，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我知道错了，日后绝不再犯。”

周文昭甩开李仲南的手，淡淡回了一句：“我已然想好如何罚你，下回 折 腾 半年后。”

李仲南心头一惊，拽着周文昭的袍袖连声求饶。

“夫人，我真的知错了！打骂都行，不要这样罚我！求你了，不要！”

周文昭置若罔闻，专心吃菜。

*

日暮时分，周文昭和李仲南乘马车回府。

李仲南下了车，拎着点心匣子凑近周文昭，唇边露出甜甜的酒窝：“夫人，我真的知错了，特意买了你爱吃的点心赔礼。”

“少来这套，周某在朝堂多年言出必行，说半年就是半年。”

周文昭说完便走，加快脚步回了卧房。

李仲南本欲追上去，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儿子拦下。

李瑾使了个眼色，李廉忙道：“过午，沈玉容来寻长公主，勾肩搭背出了府门。爹，咱们李家是京中望族，长媳 与 外 男 举止亲昵，叫人瞧见多丢脸啊！”

李仲南急着去追周文昭，被人拦下心头火起，瞪着两个儿子愤愤道：“你小子从佛寺回来，整日疯玩不着家，竟能想起关心这个？心里有气自行说出口，休要利用兄弟出头！”

不等两个儿子搭话，李仲南又道：“明日祭典后起事，再忍耐一下就好。”

李瑾闻言，脸上堆满笑容：“太好了！”

“让开，别妨碍我做正事！”李仲南推开两个儿子，疾步赶去卧房。

回了卧房，李仲南见周文昭从檀木箱子里拿出祭典穿的朝服。

“夫人，趁热尝尝点心。”李仲南将点心匣子放在桌上，净手后打开盒盖，捏起一块点心送到周文昭嘴边。

周文昭将朝服搁好，从李仲南手里接过点心。

“半年很难熬吗？”他咬着点心，出言道，“清心寡欲 的 日子 挺好，修身养性。”

李仲南倒了一杯茶，搁在周文昭手边：“情之滋味一旦尝过，难免食髓知味。好夫人，别 间隔 那么久，求你了~”

“行吧，改到半月后。”

周文昭将点心吃完，轻啜一口茶道：“明日祭典后，宫中举行夜宴，若要起事，这是个好时机。”

“英雄所见略同，我与夫人想到一起去了。”李仲南瞧着他，正色道，“明日早去太庙，成王想和你我议事。”

“好。”周文昭顿了顿，又道，“起事缺个由头，不好师出无名。”

李仲南见他搁下茶盏，搂着他的肩温声道：“夫人言之有理，明日见了成王，与他细细商议。”

周文昭轻嗯一声，喂李仲南吃了块点心。

“相国，味道可好？”他勾起唇角，甜甜的笑起来。

他指尖沾着点心碎沫，李仲南 凑近 舔 了 舔，目光灼灼：“味道甚佳。”

周文昭笑笑，低声道：“讨厌，我问的是点心，不是 我 的 手。”

“我说的味道甚佳，指的是点心。”李仲南瞧着周文昭，笑的意味深长，“夫人，你想多了。”

“你......坏透了。”周文昭面颊泛红，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