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三十八）

晨光熹微，日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里。

李仲南缓缓睁开眼，见周文昭尚在熟睡。

漂亮的桃花眼紧闭着，枕边人睡颜安静，呼吸平稳。

李仲南瞧他片刻，心头升起一阵幸福感，不觉勾起唇畔，轻啄一下他的脸。

少顷，周文昭睫毛轻眨，悠然醒来。

睁眼对上李仲南的视线，他声音慵懒：“什么时辰了？”

“刚到卯时，”李仲南满眼笑意，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不晚。”

周文昭回了个笑容，起身下榻。

洗漱完毕，他挽着李仲南的手臂问：“成王为人如何？好相处吗？”

“成王为人阴狠毒辣，对于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他很好说话。”李仲南凝眸望他，温言道，“昭昭手握禁军和龙武军，成王只想拉拢，不会为难。”

周文昭点点头，唇边绽开甜甜的笑容：“明白，在成王眼里，我是个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不等李仲南搭话，他补充道：“有你在我心安，不怕旁人为难。”

李仲南闻言，眼里尽是柔情：“好夫人，这话说得对极了，我会永远护着你。”

*

太庙 庄 严 肃 穆，成王和婉宁公主早早赶来，于侧殿商议谋反大计。

周文昭和李仲南站在殿外等候，侍从入内禀报，没多久请他们进去。

他和李仲南踏进殿门，见成王穿着玄色常服，站于婉宁公主身侧。

“成王殿下，长公主殿下。”

周文昭随李仲南行了礼，摆出一副礼貌性笑容，成王将目光投向他，笑赞道：“库 银 案办得好，太师才貌双全，难怪李相这般爱重！”

“成王殿下过誉了，为您效力，周某三生有幸。”他假意奉承，眼神示意李仲南说正事。

李仲南明白周文昭的意思，即刻开口：“成王殿下，今夜的宫宴是起事的绝佳时机，臣已然想好计划，兵分四路夹击皇宫......”

他将计划细细说了，成王听罢极为赞同：“相国足智多谋，计划天衣无缝。”

言罢，成王朝周文昭笑笑：“鱼符在婉宁手里，本王自行指挥龙武军，不劳太师操心。禁军那边，请太师告知令郎，起事之际好好配合。”

“殿下放心，臣早就跟犬子说好了，起事之际听您吩咐。”周文昭顿了顿，又道，“臣的女儿年轻胆小，唯恐宫变将她吓坏了，可否容臣不参与夜宴，带些人手去正阳宫保护？”

“当然可以，太师已然告知令郎，起事之际不必出面。”成王转头望向李仲南，继而道，“不好师出无名，相国帮本王想想，起事寻什么由头为好。”

婉宁公主听他言语，忙道：“我为兄长引见一人，他有绝佳由头。”

长公主抚掌几下，沈玉容快步进殿。

“沈学士想和兄长单独说话。”婉宁瞧了瞧李仲南，又将目光落在周文昭身上，“太师，你和相国随本宫在外稍待。”

周文昭答了声“好”，拉着李仲南的手转身出门。

片刻后，成王和沈玉容前后脚出来了，婉宁公主见此，出言问道：“兄长，沈学士想的由头如何？”

“很不错。”成王瞧了婉宁一眼，飞快将目光移开。

直觉告诉周文昭，沈玉容想的由头和婉宁公主有关。

*

祭典完了，周文昭寻由头和洪孝帝、萧蘅私下见面，和盘托出成王的起事方案。

商议完对策，他拿了令牌，暗暗调动城外军士。

戌时夜宴开始，太极殿歌舞升平，萧蘅称病，没有出席。

洪孝帝饮下两盏酒，假装身体不适，刘喜扶他回寝宫歇息。姜元柏离席出恭，许久未归。

宴席进行到一半，李瑾抱着婉宁公主的尸身登场，高声道：“圣上害了长公主！”

成王依沈玉容所言，利用婉宁的死当由头，当场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