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二十八）

翌日，天蒙蒙亮。

房中帐幔低垂，榻上两人交颈而眠。

忽然，外面一阵爆竹声响，周文昭被吵醒了，用手捂住耳朵。

昨日李廉返回家中，必是贪玩爱闹的他在放爆竹。李仲南想毕，下榻穿衣出了房门。

片刻后，外面的爆竹声停了。

李仲南回了卧房，安抚性的拍了拍周文昭的后背，搂着他继续补眠。

日头高升，天气清朗。

周文昭睡足了觉，缓缓睁开眼，入目便是李仲南放大的脸。

他往李仲南怀里钻了钻，伸手搂住李仲南的腰。

“成家 第一日，感觉真不错。”周文昭唇角上扬，不觉笑出声来。

李仲南眼睫轻眨，含笑望着他：“英雄所见略同，与 夫人 成家 的 感觉 真好。”

“原以为尚在酣睡，不想竟是假寐。”周文昭拿开手坐起身，面颊泛红道，“方才没睡醒在说胡话，莫当真。”

“胡话？明明情真意切。”李仲南紧跟着坐起身，搂着他的肩膀笑道，“不承认也无妨，我知晓你口是心非。”

言罢李仲南吩咐下去，命侍从将洗漱用具送进来。

待两人洗漱完毕，红木小几上摆好了吃食。

李仲南给周文昭盛了一碗三鲜羹，猛地想起什么。

“昨夜 神魂颠倒 之际，你我 被 成家 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连年节休沐七日都忘了。”他微微挑眉，玩笑道，“若非年节休沐七日，你将告假的折子递上去、特意注明 女 昏 假，必会气疯圣上。”

“纵容丽妃欺负我女儿，气疯他正好。”

周文昭吃下一块色泽红亮的东坡肉，瞧了瞧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李瑾和李廉不来给你拜年吗？”

“免了，不让他们 打扰 我们 新 女 昏 燕 尔。”瞧周文昭吃得香，李仲南唇边笑意更甚，“两个臭小子，不用给他们准备红包。用完饭我们出去逛逛，夜里有灯市，到时我陪你上街观灯。”

听罢，周文昭笑着点点头。

*

每年从正旦到上元，燕京夜市华灯如昼，游人如织，一派升平景象。

夜色深沉，街道两侧灯火愈盛，车水马龙。

周文昭拉着李仲南的手，在白矾楼下的乐场看相扑士表演。

相扑士在围观者的喝彩声中缠斗，少顷胜负已分。

“精彩！”周文昭抚掌笑赞，见围观者赏了财物给相扑士，拽了拽李仲南的手臂，“方才的较量精彩极了，我们也给些赏钱。”

李仲南答了声“好”，取财物赏给相扑士。

相扑赛后，乐场开始燃放烟火。

李仲南买了个糖人递到周文昭手里，搂着他的肩膀望向空中。

璀璨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的色彩交织在一起。

李仲南凑到周文昭耳边，温言道：“往后的每一年，我们都会共度。”

“往后年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周文昭回身搂住李仲南的脖颈，蹭了蹭他的鼻尖，“时辰不早，去白矾楼买些蜜饯饼食来日吃，而后回家。”

“好，一切听夫人的。”

他握着周文昭的手，十指相扣走进白矾楼。

进门寻了掌柜，周文昭挑好果子请他包起来，李仲南付钱买下。

他们拎着吃食正欲离去，迎面撞见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中年人。

“相逢即是有缘，在下送两位一卦。”那人掐指一算，瞧着周文昭和李仲南笑道，“两位不止六世情缘，生生世世都会相恋。”

李仲南闻言，登时喜上眉梢：“多谢吉言！”

周文昭的面颊红透了，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