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二十六）

申时天昏地暗，忽降瓢泼大雨。

沈玉容跪在公主府门前，浑身被雨水淋透了。

倏忽府门大开，李仲南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周文昭的肩膀往外走。李瑾紧随其后，脚下步伐飞快。

经过沈玉容身侧之际，周文昭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见他被婉宁的婢女叫走。

少倾，李瑾坐着小轿走在前头，周文昭和李仲南乘马车行于后头。

车内密闭，不受风雨侵袭，周文昭枕在李仲南腿上，抬手戳了戳他颊边的笑窝：“翰林学士对夺位大计无甚助益，沈玉容出现在公主府另有缘由。联想起李瑾说过的话，从贞女堂归来的姜梨与沈学士亡妻长相一样，长公主因此对她抱有敌意......莫非长公主和沈玉容有私情？”

李仲南抓住他的手吻了吻掌心，眼含爱意与欣赏：“周郎聪明敏锐，分析的对极了。沈玉容算是长公主的面首，常常到府私会。”

“怪不得我说了搅乱姜元柏后宅的法子，长公主颇为赞许。”

周文昭直起身来，想挪去一旁坐着，李仲南将他拉进怀里，凑在耳边笑道：“我有些好奇，你同长公主说了什么？”

他的后背 紧 贴 着 李仲南 的 胸膛，温热 的 气息 洒 在 颈 侧。

“我听侄媳妇儿说过，姜家主母和姜梨势如水火，遂告知长公主，可以利用姜夫人对付姜梨。”周文昭笑笑，拍了拍李仲南的 大 腿，“姜元柏后宅不宁无心议政，夫君在朝堂便无敌手。”

李仲南揽住周文昭的腰，吻了吻 他 的 后 颈：“如此说来，夫人给长公主出主意全是为了我。”

“算是为了你。”

周文昭推开李仲南的手，回身搂住他的脖颈，蹭了蹭他的鼻尖：“我一心为你，你打算如何谢我？”

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李仲南瞧着周文昭俊朗的脸庞，不觉沉醉其中。

“我愿用尽满心温柔，许你一世真情。”

言罢，他 细细 吻着 周文昭 柔软 的 嘴唇。

唇 舌 湿 润，纠 缠 磨 蹭，情意 正 浓。

马车忽然停下，李瑾站于车边：“父亲，工部尚书到府求见。”

已到李府，工部尚书撑伞立于李瑾身侧。

“煞风景！”李仲南不情愿 移开 唇，对周文昭道，“夫人先回房，我和工部尚书说些事。”

周文昭点点头，掀起车帘撑伞下去：“我这会 有 兴致 和你 亲热，过会没了。”

李仲南听出他是在说笑，眨巴着黑亮的眼眸，故作失落：“夫人 的 兴致 没得 太快了。”

周文昭听他言语，唇边笑意更浓。

*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隆冬。

周文昭因丽妃的事和洪孝帝置气，对他的示好熟若无睹，完全糊弄内应差事。

眼见着周文昭和李仲南 整日 厮 混，洪孝帝急坏了。

酉时飘起细雪，周文昭拢了拢毛领斗篷，熟门熟路走进议事堂。

他推门而入，想着里间只有李仲南一人，脱口而出：“夫君何时下值？我等你一同回家。”

太卜令柳文才坐在案前，听到那声“夫君”没敢搭话。

李仲南和周文昭前后脚进门，于身后搂住他的腰，似笑非笑：“出恭一趟，夫人险些成了别人的。”

周文昭心头一惊，忙道：“我以为只有你在......夫君喊的是你！”

李仲南松了手，从案上砚台下抽出一封密信。

“太卜令，不要让长公主失望。”他将密信交到柳文才手里，话音淡然。

柳文才接过密信收好，回道：“长公主和相国放心便是，下官一定不负所托。”

“那就静候佳音了。”李仲南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待他走后，屋里只剩李仲南和周文昭。

“外人走了，不必拘束。”李仲南来到案后坐下，朝着周文昭伸出手，“乖，到我身边来。”

周文昭走过去，坐在李仲南身侧。

“方才当真以为只有你在。”他拉着李仲南的手臂，将头靠在李仲南肩上，“我这人是你的，夫君只你一个。”

李仲南转脸笑笑，颊边漾着清隽的笑窝：“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周文昭没继续这个话头，出言问道：“太卜令也是长公主的人？长公主交代他办的事，莫非和姜家有关？”

“太卜令早就为长公主效力。长公主命他以驱邪除祟为由，协助姜夫人除掉姜梨。”

“好由头。如此行事，姜家后宅要热闹了。”

李仲南见周文昭抬起头，搂着他的肩膀问道：“距下值还有两盏茶的功夫，提早回家？还是待在这玩乐一番？”

“自然是提早回家！”周文昭甩开他的手臂，撒腿就跑，“收起歪心思，我不会 任 你 非礼！”

“提早回家也行。”李仲南紧跟上去，出言道，“你我同乘一架马车回府，有的是 功夫 亲热。慢点跑，当心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