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十四)
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房中燃着烛火,床边薄纱帐幔垂落,隐约可见两人靠坐在榻上。
周文昭垂眸系着衣带,心头泛起阵阵甜意,两相情愿 行 一场 欢愉,只觉 身心 畅快。
李仲南搂着周文昭的后颈,目光好似能扯出丝线,牢牢黏在他身上。
“终于等到你爱我的这一日,”他唇边带笑,温柔缱绻,凑过去吻了吻周文昭的脸,“再也不用怕你会离我而去。”
周文昭抬眸笑笑,轻声道:“黏人。”
言罢,他系好衣带忽然想起什么:“今日下值遇见兵部尚书岑福,他女儿在国子监对门明义堂读书,一日偶遇看中了李瑾,托我做媒。李相国意下如何?要不要约个时间相看一番?”
“不必,劳夫人代我婉言拒了。”李仲南沉默片刻,继而道,“日后再有人托你给李瑾说媒,不论哪家千金一律拒了。”
周文昭眼里皆是疑惑,出言问道:“为何?李瑾清心寡欲不愿成家?”
“他 断袖......”李仲南微微皱眉,眼含怒意,“那小子 欲壑难填,在后院 养 了 一堆 妖 童,夜夜 动静 不小!若非政务繁忙抽不开身,我定要好生管束,还家宅一个宁静!”
听罢,他瞧着李仲南惊讶道:“断袖 这事......还遗传吗?”
“夫人莫误会,那小子天生的,与我不一样!”李仲南目光坚定,握着周文昭的手郑重道,“遇你之前,我 不好 此道,教坊司不曾去过,从未 养 过 妖 童。”
“我信你,随口一问还当真了。”周文昭笑笑,又道,“那还把李廉送去出家?你不想当祖父?”
“京城上下皆知李廉和姜二娘子的赌约,我在朝堂多年言出必行,不能维护他。在佛寺待一些时日也好,改改他那公子哥的陋习,长长记性。”
李仲南的手掌抚上周文昭的后背,轻轻摩挲几下:“风头过了再把他接回来,寻个名门千金成家,李府家业给他和李瑾一小部分,大部分留给我们。日后不做官了,我与昭昭游山玩水,做富贵闲人。”
语罢,他眼含美好憧憬,唇边笑容更甚。
周文昭面颊泛红,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的挺美。日后不做官了,我另有安排。”
“另有安排?”李仲南的手移到周文昭后颈,不轻不重的捏了捏,“日后不做官了,你想与何人游山玩水?”
不等周文昭回话,他的唇就欲贴上来。
“你管不着~”周文昭甩开李仲南的手臂,往后挪了挪,“半个时辰前 我想 亲热,故 主动 脱了 衣裳 与你 翻来覆去,现今不想了,莫要凑过来。”
“才过半个时辰,你就 不想 亲热 了?”
李仲南上前挪了挪 将 周文昭 压 在 榻上,细细吻着他的唇瓣:“不论你有什么安排,日后不做官了,必要与我游山玩水。”
两人搂在一起 吻 得 热火朝天,片刻后周文昭告饶:“好,后半辈子无论做什么都带着你。时候不早,别闹了。”
“堂堂一朝太师言而有信,不许反悔。”房中烛火熄灭,李仲南搂着他钻进被子里。
他闭上双眼,喃喃道:“绝不反悔,后半辈子和你共度,不离不弃。”
*
翌日酉时,岁试取得名次者入宫面圣。
周彦邦在宫门口纠缠姜梨,正巧被下值的周文昭撞见,他狠狠教训了一顿,嘱咐侄子安分参加宫宴、别给宁远侯府惹事。
教训完侄子,周文昭乘马车回了李府。
进得里屋,周文昭闻到一阵饭食香气。
“怎么才回来?又有人拦着你做媒?”李仲南见周文昭摘了官帽,走到屏风后脱官服,拿了一件浅蓝色外袍递给他。
“不是说媒,在宫门口撞见我那 混账 侄子 纠缠姜家娘子,教训一顿故回来晚了。”周文昭从他手里接过外袍,边穿边道,“没完没了纠缠姜家娘子,真该打断周彦邦的腿!”
李仲南回到桌边坐下,出言道:“他行为不端由你兄长管教,无需操心,别和姜家人走的太近......我心里不舒服。”
他想起婉宁公主的话,不由得叮嘱周文昭别和姜家人来往。
周文昭穿好外袍出来,见侍从奉上精心熬煮的热汤,盛了一碗搁在李仲南面前:“我只教训了周彦邦,没和姜家娘子说话。日后上朝见到姜元柏,我躲他远远的。”
李仲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晚膳后没多久,参加宫宴的李瑾传回了消息——周彦邦和姜家三房庶女姜玉娥私会被人撞见。
周文昭去宁远侯府见了周家族叔,与他商议一番又回到李府。
月影朦胧,夜色深沉。
李仲南听到房门被人推开,忙搁下手中书本,起身迎上去:“如何?”
“族叔和我商议过了,打算给宁远侯府换个继承人。”周文昭拎起茶壶倒了盏茶,一饮而尽继而道,“周彦邦 丧 德 败 行、不堪重任,族叔想让我将周彦霖收在名下,给他个嫡出的身份,日后宁远侯府交给我和周彦霖掌管。兄长久病缠身,因宫宴一事急火攻心、卧床不起,族叔所言极是,应当给宁远侯府换个可靠的继承人。”
“如此甚好,她(婉宁公主)不会再动念头伤害昭昭。”李仲南心里暗暗想着,并无说出口。
周文昭摩挲着手中茶盏,长叹一口气:“幸亏和姜三娘子退婚了,不然闹这一出,怎还有脸去姜家三房提亲!周彦邦这个 混账 东西,真该打死他!”
“莫动怒,气大伤身。”李仲南俯身搂着他,柔声道,“夫人,去歇息吧。”
他回了声“好”,起身朝榻边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