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十三）
酉时暮色沉沉，刘喜掀起门帘进了里间，见周文昭托腮坐于桌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周文昭听到脚步声，抬眸望向方才进门的刘喜，病急乱投医地问：“刘公公，你知道如何 哄骗 或 色诱 心机深沉的 老头吗？”
“您要 哄骗 色诱 老......李相国？”刘喜迟疑了片刻，试探性问道。
“陛下让我设法获悉李仲南与成王的阴谋，提早告知他。”周文昭起身踱了几步，叹了口气无奈道，“李老头心机深沉，寻常的法子套不出半句话，只能用独特的手段。”
不等刘喜回话，周文昭又道：“我只懂读圣贤书，其余一概不知，刘公公，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太师，这事其实不难，只要豁的出去便能成事。”
刘喜拽了拽周文昭的袍袖，一本正经道：“回府后，您拉 他 进卧房，亲亲热热 喊一声“夫君”，继而将 衣裳 脱了。他肯定上钩，神魂颠倒 之际 您再套话，必能得手。”
周文昭抽了抽嘴角，缓缓道：“依你所言行事，能不能得手另说，翌日朝会，我必因 腰 痛 告假。”
“李相国一把年纪，您都说他是老头了，还能 动真格的？”
言罢，刘喜忽然想到了什么，即刻补充道：“为陛下坐稳皇位、皇后娘娘平安康乐，太师要有舍身取义的精神！”
“这叫舍身取义？豁出去 老 腰 不保 才对！”周文昭回到桌边坐下，拎起茶壶斟了两盏茶，“这事有些复杂，我再考虑考虑。一时情急忘记问了，公公来寻我所谓何事？”
刘喜接过周文昭递来的茶盏，道了声谢而后说：“岁试结果出来了，姜家二娘子夺魁。陛下与肃国公认为李家借岁试之机对付渌阳叶家，此番没得手还有后招，请太师留意李家父子的动向，察到蛛丝马迹尽快告知圣上。”
“好，我记下了。”
目送刘喜出门，周文昭下值去寻李仲南。
李仲南不明缘由提早下值，周文昭扑了个空。
*
公主府内堂，婉宁公主倚靠在紫檀软榻上，手中薄纱团扇轻摇。
李仲南和李瑾站于堂中，静候婉宁公主开口。
“春闱事后，相国对本宫承诺过，不出半月拉拢掌管禁军的周家倒向成王。”婉宁公主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很快隐没，似笑非笑，“半月之期已至，相国只将 年轻俊美的 小鳏夫 收作枕边人，未让宁远侯府归顺成王。”
她朝身侧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随即取来一柄长剑。
“岁试又败了，李二公子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婉宁公主搁下团扇，手握长剑指向李仲南，冷冷道，“依我看周太师没什么用，做不了宁远侯府的当家人。若后面再败了，本宫会让没用的 小鳏夫 吃些苦头，顺带让相国长长记性！”
语罢，婉宁公主将长剑往李仲南面前递进了几分。
李仲南心中一紧，只觉婉宁公主会拿这柄长剑 刺 入 周文昭 体 内。
“殿下请放心，日后绝不让您失望！”他伸手握紧剑锋，如同一座高山为周文昭挡住可能袭来的伤害，不顾掌心传来的 疼痛 坚定道，“宁远侯久病缠身，世子周彦邦 沉溺 女色 不堪重任，宁远侯府早晚由周文昭做主！禁军统领周彦霖是侯府庶子，自幼不得父亲宠爱，偌大的侯府只有周文昭待他好......劳殿下再等几日，宁远侯府和皇城禁军都会归顺您与成王！”
李瑾明白李仲南心中所想，他在刻意强调周文昭的重要性，避免婉宁公主对周文昭动手。
“父亲这般维护，必是极其爱重周太师。”
想毕，李瑾见婉宁公主收了剑，朗声笑起来：“没想到那个 小鳏夫 还挺有用，怪不得相国这般看重！本宫乏了，今日之事便说到这吧。”
婢女听了婉宁公主的话，送李家父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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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之际，夜色渐浓。
周文昭办完事回到李府，刚至门口便见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将李廉塞进马车，他嘴里喊着：“爹，我不要出家做和尚！我还没入洞房，给您 传宗接代 呢！”
李瑾疾步来此，命侍卫将李廉送走。
周文昭见此，难掩惊讶问着李瑾：“令尊够绝的，真按赌约送他出家？”
“父亲在朝堂多年一向言出必行，此番赌约也不会例外。”李瑾压低声音，继而道，“太师与我父亲关系匪浅，不知不觉和李家的荣辱联系在一起，既是自家人，有些事我应当提醒您。春闱一案，太师破坏了某些人的计划，为保证您的安全，父亲费尽心思......宁远侯府虽与姜家解了婚约，但还是来往密切，某些人以此发难，父亲为保太师空手接利刃。”他顿了顿，正色道，“您是聪明人，知道何人器重姜元柏，若宁远侯府再与姜家来往密切，父亲怕是要以性命护您。”
“空手接利刃”这几个字落在周文昭耳边，登时令他心头一酸，眼含心疼：“我明白，姜元柏先前是太子太傅。你爹回府了吗？现今在何处？”
他心里清楚，姜元柏受洪孝帝器重，婉宁公主、成王兄妹和洪孝帝对立，成王不在燕京，向李仲南发难的只能是婉宁。
“父亲在房里治伤。”
听了李瑾的话，周文昭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赶去卧房。
周文昭迫切想见到李仲南，看他伤的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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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为李仲南处理好伤口，包上纱布。
他拎着药箱踏出房门，迎面撞见周文昭。
“周太师。”
周文昭回了句话，快步跑进门。
李仲南坐于桌边，见他入内温言道：“周郎回来了，可用过晚膳？”
“你的手......”周文昭注视着李仲南手上的纱布，满眼心疼，“一把年纪还不稳当，不慎烫着了？”
周文昭知晓事情缘由，但未明说，李仲南没将春闱后的事告诉他，必是不想让他掺和进去。
他不想辜负李仲南的好意，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寻了个由头。
“周郎果然聪明，一猜就中。”李仲南眸中含笑，用另一只好手抚了抚周文昭的脸，“小伤不要紧，无需担心。”
周文昭的目光仍停在他手上，出言问道：“上过药还痛吗？”
李仲南看出周文昭眼里的担心，故意逗他转移注意：“上过药还痛，吻我几下便不痛了。”
出乎意料，周文昭并未像往常那样骂他“不正经”。
“日后小心些，别再弄伤自己。”
言罢，周文昭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深埋心底的情愫如潮水般涌动。
缠绵 动情 的吻 持续了一会，周文昭蹭了蹭他的鼻尖，轻声道：“看在受伤的份上，我允许你 得寸进尺。”
李仲南眼含惊喜，搂着周文昭的后颈又吻上去。
......
李仲南搂着周文昭轻吻，喜上眉梢：“你终于来爱我了，我心甚喜！”
“从今往后，我们长相厮守，荣辱与共。”周文昭靠在他怀里，目光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