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十）
周文昭的清誉彻底毁了，经此一事，满朝文武坚信他是李仲南的相好。
日暮时分，天色渐暗。
周文昭出了礼部大门，迎面撞见李仲南。
“周郎下值了，”他眉眼含笑，伸手去揽周文昭的肩，“回家。”
“你我不熟，各回各家！”周文昭闪身躲过他的手，冷冷道。
李仲南用一双盛满笑意的眸子望着周文昭，温声道：“唯恐落个用完就被扔的下场，只得当着百官的面抱你。人尽皆知挺好，日后我们不必遮掩，大大方方的蜜里调油。”
“你算我什么人？鬼才和你蜜里调油！”
言罢，周文昭回身就要走。
李仲南捉住他的手腕，将他 按 在 身后的 宫墙上：“你说过随我心意，做相好或夫君都行。昭昭，我想做你夫君，与你长相厮守。”
两人仅隔着一根手指的距离，李仲南 说话 时 吐出 的 气息 洒 在 周文昭 颈间。
身处皇城之中，周文昭担心被人瞧见，奋力挣扎起来：“滚开！万一被人瞧见，岂不是 秽 乱 宫闱 之罪！”
“秽 乱 宫闱......”李仲南笑笑，慢慢凑近周文昭的唇，“若夫人不随我回家，我便将罪名坐实。”
他的唇渐渐逼近，周文昭心中警铃大作，忙道：“别乱来！我随你回去！”
“好，我不乱来。”李仲南放开他，继而朝他伸出手，“好夫人，随我回家吧。”
周文昭将手搭上去，被李仲南紧紧握住。
“赶紧走，别让人瞧见。”他将头扭到一边，不看李仲南。
李仲南笑着答了声“好”，拉着他出了宫门。
*
街面上人来人往，马车穿行其中。
周文昭坐在车内愣神，李仲南打开手边的食盒，拿出一块点心送到他嘴边：“樊楼新出的点心，味道不错，夫人尝尝。”
他用手接过来，塞进嘴里道了声谢，而后说：“国子监的司业来礼部办事，闲聊时听他说起，你小儿子与姜二娘子对赌。若你儿子赢了，姜二娘子重回贞女堂修行，若姜二娘子赢了，你儿子出家为僧。我有些好奇，你不阻拦吗？万一你儿子输了，依照赌约要当和尚。”
“小孩子闹着玩，不必放在心上。”李仲南捏起点心，边吃边道，“我认为李廉不会输，借这事给姜家一个教训，杀杀姜元柏的威风。”
“做人不要过分自信。”
周文昭捻了捻指腹，淡然道：“若李廉输了，你会遭到姜元柏乃至文武百官的嘲笑。届时依照赌约，真送李廉出家？”
“我怎么觉得，你所言向着姜家。”
李仲南抬手 按 在 他 唇上，轻轻 摩挲 了 几下：“你是我的人，应当向着李家。”
周文昭 顺势 咬 他，以报于皇城中的恐吓之仇。
手上传来痛感，李仲南不怒反笑：“我向来不吃亏。待你解气了，换我 来 咬 几口。”
周文昭心下一惊，忙松了嘴：“想 咬 我，你是狗吗？”
“对，我是狗，”李仲南捏着他的下颚，重重吻了上去，“只想 咬 你。”
缠绵 的 吻 突如其来，周文昭面颊通红，用力将李仲南推开。
他喘了口气，愤愤道：“龌龊 至极 的老东西，寻到机会 就想 非礼 我！”
语罢，马车稳稳停下。
周文昭掀起车帘，急忙跳下马车，李仲南拿上食盒，紧随其后。
他下了车，见宁远侯府管事来寻周文昭。
“太师，侯爷请您回府议事。”
周文昭听了，即刻将管事拽到一边，李仲南将食盒交给侍从，悄悄跟上去。
“我被人缠住了，实在走不开，侯府出什么事了？”
“世子爷对姜二娘子念念不忘，非要娶她为妻，侯爷和夫人拗不过世子爷，但又没脸去姜家......”
“他们没脸去姜家提亲，便让我去？”周文昭颦起眉头，语含不悦，“先前姜二娘子去修行，他们先是悔婚，而后定亲姜三娘子。现今周彦邦痴缠姜二娘子，他们又悔婚姜三娘子......咱们宁远侯府还要脸吗？不怕惹怒姜相国？”
管事闻言，忙道：“太师莫动怒，世子爷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侯爷才应允再去姜家提亲。”
“说，那混账东西想的什么法子？”
“您迎娶姜三娘子，给足了姜家面子，姜相国必会......”
“周彦邦知晓他有几斤几两吗？姜家娘子品貌俱佳，他这般混账东西配不上！”
言语未落，周文昭又道：“我没有续弦的打算，休要将主意打在我身上！”
“太师，您现在流言缠身，正好借此甩掉李相国。”管事压低声音，对他道，“若您与姜三娘子成亲，李相国碍于姜相国不好纠缠，流言不就破解了嘛。”
“我的确想挽回声誉。”周文昭被周彦邦想的损主意气到了，顿了顿又说，“虽说姜三娘子相貌好、人品佳......”
李仲南突然出声，从背后揽住周文昭的腰：“昭昭是我的人，休要打他的主意！”
不等管事回话，李仲南搂着周文昭就走。
*
进了府门，李仲南将周文昭拽进卧房。
“刚到酉时，你便想就寝了？”关上门，他被李仲南拉到床边。
李仲南 解 了 腰带 脱下外袍，似笑非笑的甩在床尾：“你不喜欢我，想破解流言挽回声誉？”
“你听我解释，方才的话......”话未说完，周文昭被他 按 着 双肩 压 在 榻上。
“你对我无意不要紧，但姜三娘子......”他低下头 咬 了 咬 周文昭 的 耳垂，话语里透着酸味，“周郎对她的评价太高了。相貌好、人品佳，你从未用这般美好的词汇夸过我。”
......
李仲南 止 住 动作，出言问他：“此话当真？不是又骗我？”
“当真！我给你立字据！”
“好，我信你。”李仲南慢慢 放开 他，挪到一旁坐着。
周文昭 翻 过 身子，长舒一口气：“该死的老东西，险些把我 折 腾 散 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