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云间（五）

城南的定慧寺香火鼎盛，常有善男信女求签祈福，不论求姻缘或是平安，都很灵验。

寺院住持虚云大师医术高明，有良药可医头风。宁远侯深受头风症困扰，病情缠绵难愈、时常复发，周文昭听闻虚云大师能根治此症，特来定慧寺求药。

他听监寺说虚云大师正在坐禅，半个时辰后见客，遂到前殿求签祈福，过会再寻住持求药。

巳时将至，日头渐高。

周文昭走进寺院前殿，瞧见姜府三小姐姜若瑶站于小沙弥面前抽签。

姜家和宁远侯府交好，出于礼数，周文昭上前向姜若瑶问了声好：“周某来此求签祈福，不料碰见姜三娘子。”

姜若瑶与宁远侯嫡子周彦邦有婚约，来往期间见过周文昭。

“周太师。”她向周文昭行了一礼，想起陪同来此的周彦邦紧追二姐姜梨没了踪影，秀丽的脸庞闪过一丝怒意。

周文昭见她神情有异，出于对未来侄媳妇的关心，问道：“三娘子可还好？”

姜若瑶的贴身女使见周文昭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间透着温润儒雅，料定他是个明事理的长辈。

她为姜若瑶鸣不平，将周彦邦邀约姜若瑶在先、偶遇姜梨紧追在后之事告诉周文昭。

“三心二意，成何体统！”周文昭放缓了口气，对姜若瑶承诺道，“待周某回府，好生教训那小子一番，明日让他登门赔礼。”

姜若瑶闻言，心里畅快不少。

“多谢太师。”她美目含笑，又福了福身。

周文昭见此，忙道：“三娘子不必多礼。”

*

李仲南与监寺有交情，时常借院内禅房和朝中官员私下议事。

他和盐铁司孔判官在此见面，言明不能在萧蘅面前露出马脚，又与两个儿子商议如何对富户叶家动手。

事毕，一行人从禅房出来，经过前殿。

李仲南一眼便瞧见周文昭，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与一个清丽少女说笑。

他颦起眉头，忽听得站于身后的次子李廉道：“周彦邦的叔父和姜三娘子在前殿求签，难不成为求姻缘？”

“没影的事，休要胡说。”长子李瑾行事稳妥、观察入微，他看出李仲南对周文昭有意，示意李廉不要乱分析。

李廉没看出其父的心思，只顾着跟兄长八卦：“周太师和姜三娘子有说有笑，没准互有好感。周彦邦对修行归来的姜二娘子颇为上心，或许姜家主母恐婚约有变、亲女儿嫁不进宁远侯府，故命姜三娘子接近周太师。姜三娘子做了太师夫人，自然压姜二娘子一头。”

他说的不无道理，若姜家两个女儿嫁进宁远侯府，姜元柏和宁远侯的结盟自然更为牢固。

李仲南瞧着周文昭和姜若瑶有说有笑，眉头越拧越紧，无论李廉所言是否属实，周文昭只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你们先回府，我和监寺师傅还有话说。”

李瑾看出李仲南神情有异，忙应了声“好”，继而拉着李廉走远了。

他们离开后，李仲南轻声对监寺说了几句话。

监寺闻言，登时心中一惊：“相国，佛门清净之地，怎能行那俗事？！”

李仲南的目光冷下来，一字一句清晰道：“若你不配合，便将从我手里得到的好处还回来。”

监寺知晓李仲南的手段，没再说什么应允配合。

“你方才说过，周太师来此求药。”他的眼睛转了转，计上心来，“以虚云大师的名义将他带进禅房，余下的事不必管。”

“好，小僧明白了。”

语罢，监寺去寻周文昭。

*

周文昭听监寺说虚云大师结束了坐禅，与姜若瑶分开后，随监寺去禅房求药。

两人行至禅房门前，监寺敲了敲门，而后对周文昭道：“太师莫怪，小僧要给新来的沙弥安排住处，须得赶回前殿。住持在里面等您，入内便能瞧见他。”

周文昭知晓虚云大师年迈，寺院事务由监寺处理，为家中兄长求药，他自己去便是。

“不妨事，监寺师傅请便。”

他朝监寺笑笑，推门步入禅房。

周文昭前脚踏进房门，后脚监寺将门上锁。

“你怎会在这？”

李仲南坐在房内木榻上，目光幽深的望着他，手边捏着一个白瓷瓶。

清幽的禅房，案几上的香炉飘着一股奇特的香气，那香气钻进周文昭的鼻腔，莫名使他 头脑 发 昏、手 脚 发 软。

周文昭察觉情况不妙，转身想跑却被李仲南紧紧抱住。

“昭昭，你为兄长求的药在我手里。”李仲南低头凑近，温热 的 呼吸 喷 洒 在他 颈窝，“你与姜家三娘子有说有笑，看得我醋意上头、深感危机。周郎，今日给我个名分，好让我安心些。”

“名分？我与你不熟！”

他用 手肘 顶 开 李仲南 的 胸膛，急匆匆跑到门边：“何时上的锁......不对，监寺与你勾结！”

“周郎真是聪明过人。”李仲南快步来到门边，拽着周文昭往榻上去。

周文昭奋力甩开他的手，越发觉得 身上 发 热， 意 识 不 清：“那香炉......你做了什么手脚？”

“帐中 怡 情 香，为 你我 助兴。”他眼眸灼热，伸手搂着周文昭的后颈，急切吻了上来。

......

李仲南听他言语，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他慢慢放开周文昭，待周文昭 转过 身子 又 压 了 上去。

“昭昭，你是我的人了，只属于我一个。”他吻着周文昭的脸颊，话语间透着浓浓的喜悦。

周文昭 身子 绵软，瘫在榻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