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二十七)
月落柳梢,四下寂静无声。
房中燃着烛火,章崧靠坐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册书卷。
沈岩背对章崧而坐,月白色的发带垂在身后,他新买下一根水蓝色发簪,而今正用帕子细细擦拭。
章崧翻了一阵书,觉得有些厌倦,移目望向身侧,霎时被那根月白色发带吸引了目光。
他抓住那根月白色发带,在指尖绕了绕。
“说好的互不打扰,”此举惊动了发带的主人,沈岩回身拍了拍章崧的手,“相国为何不守约?”
章崧眉眼含笑,放开那根月白色发带继而握住沈岩的手:“三郎莫怪,我瞧见你便心生欢喜、情难自禁。”
沈岩朝他笑笑,用劲抽出自己的手,而后扯下发带遮住他的双眸。
“如今看不到下官,相国便不会情难自禁。”
语罢,沈岩正想拿擦拭好的簪子别在发间,忽然有一只手揽住腰身,继而他被拉到章崧眼前。
章崧的双眼被发带遮住,循着气息靠近沈岩的脸,他的唇 擦过 沈岩的眼睫、鼻尖,落至 唇上 深吻 起来。
沈岩 被他 吻得 脑袋晕眩,下意识推开他的脸。
章崧忽而发笑,扯下蒙在眼前的发带攥在手里。
“三郎,你不是 想和我 玩 新花样吗?”他抬手揽住沈岩的肩,近乎贴在沈岩脸前道,“我以为 你想 主动 一回,满怀期待 等着 配合,没料到你并无此意。”
沈岩甩开章崧的手臂,往后挪了挪:“下官不似相国一般 龌龊,不懂什么是 新花样!”
“无妨,不懂我教你。”
章崧上前挪了挪 将 他 压 在 榻上,用手里的 发带 抚了抚他的脸:“三郎的记性着实有些差,几日前于政事堂,我们 玩 过 这般花样。不妨重温旧梦一番?帮你长长记性?”
“大可不必!”沈岩慌了神,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你莫要乱......乱来!今日已 折......折腾我一回,休要再折腾第二回!”
言语未落,门外忽响起管事急切的声音:“相国,使团传回紧急讯息!”
“来得真及时,不吓唬你了~”章崧摸了摸沈岩 的 唇,笑着起身端坐,命管事进来禀报。
沈岩紧跟着起身,从他手里抢过发带:“挨千刀的老狗,还我!”
管事推门而入,瞧见章崧端坐于榻上,沈岩站在一旁系发带。
“紧急讯息,使团在安国遇险?”章崧将目光从沈岩身上移开,出言问道。
管事低垂眉眼,恭谨应道:“正如相国所料,使团在安国境内遇险。一伙来路不明的 蒙面 匪徒 闯进驿馆行刺,宁远舟带人将其击退,公主平安无虞。宁远舟与匪徒打斗的当口,发觉那伙贼子用的箭矢来自丹阳王府。”
“英王做的。”沈岩系好发带,坐回软榻上开口道。
章崧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沈御史何以见得?”
“若是丹阳王所为,进驿馆行刺不会带出自王府的箭矢。他想阻止使团迎回圣上,待使团离开梧都便可动手,犯不着派人远赴安国。”沈岩拍了拍章崧的手背,继而道,“皇后若想阻止使团迎回圣上,绝不会极力促成公主出任迎帝使,不是她和丹阳王所为,只能是英王做的。”
“天生一副好皮囊,又有着聪明的头脑,三郎真是个妙人!”章崧紧握住沈岩的手,瞧他的目光里满是欣赏,“依沈御史所见,英王此举为何?”
“嫁祸丹阳王,挑拨他与圣上的兄弟情义。待使团将圣上迎回梧都,英王便可借此请圣上治罪丹阳王。”
沈岩瞧着章崧,没好气道:“明知故问,依你的心计会看不透这些?”
“老夫自然能看透,只是想听听沈御史绝妙的分析。”
言罢,章崧转而望向管事:“吩咐底下人将丹阳王、英王与皇后盯紧了,任何一方有风吹草动即刻上报。”
“是,小的记住了。”管事应了一声,而后回身离去。
管事前脚踏出房门,沈岩后脚掐了一下章崧的脸。
“放手!我乏了,要去就寝!”他一边说着,一边努力抽出自己的手。
章崧握得很紧,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莫急,我也乏了,一同就寝。”
沈岩被章崧拉到床边坐下,瞧着他放下帐幔,故作镇定威胁道:“你最好没有动歪心思,真的是就寝,否则有你好瞧的!”
“有我好瞧的?”章崧挨着沈岩坐下,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眼前,“又想谋害亲夫,此番还打算掐死我吗?”
“我 挠花 你的脸!让你明日没脸去政事堂上值!”
言罢,他朝章崧露出自以为“很凶”的表情。
章崧瞧沈岩这副“凶狠”的模样像极了 龇牙 的小奶猫,不觉笑弯了眼睛。
“沈御史怎的这般可爱!”他放开沈岩的手腕,转而揉捏着沈岩的脸,“老夫喜欢的不得了!”
“放手!我真的乏了,我想就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