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关山（十三）

雷靖宇最迟到场，不但空手而来，还对章崧视若无睹。章崧对此毫不在意，一门心思扑在沈岩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章崧揽着沈岩从末席走向主位，沈岩顾不得旁人眼光，眼下与章崧解释清楚方才的误会更为要紧。

沈岩转脸望着章崧，目光真挚，言辞恳切：“相国，下官和皇后虽为知己，但无男女之情。方才那位姑娘所说确有其事，但并非因我而起。皇后与我表妹自幼一同长大，感情颇为亲厚，那日顾侍郎之女与我表妹起了冲突，皇后为帮我表妹才动手的。”

“虽为知己，但无男女之情？”章崧眼里透着怀疑，话音里带着些许酸味，他猛地收紧手臂，附在沈岩耳边轻笑道，“皇后视你为知己，顾侍郎之女因你吃味，与旁人起冲突......三郎这般受女子欢迎，令我深感危机，不妨从明日起，我将三郎 囚 在 府上可好？”

“我和皇后受教于同一位先生，一处读过两年书，私下并不熟络，算不得知己！至于顾侍郎之女，我从不与她私下来往，生疏的很！”沈岩放软了口气，示弱道，“下官落在相国手上，必然乖乖听话不敢有别的心思，相国放心便是。”

章崧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光，温柔的抚了抚沈岩的后背，似有深意道：“三郎，待会让我看看你的真心。”

沈岩听得云山雾绕，不明就里：“相国，此话怎讲？”

章崧故弄玄虚，不答复沈岩，经过顾家父女坐席前，他止了步子 搂住 沈岩的腰。

“多谢顾侍郎和令千金前来贺寿，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顾侍郎闻言，忙拽着自家女儿起身答话，不等他们父女张口，章崧搂着沈岩便走。

“为父早便跟你说了，沈岩 凭着一副好皮囊 做 了 章相的 面首，你这孩子非但不信，还在大庭广众下胡言乱语！这下好了，不仅得罪了萧太师还惹怒了章相！”

顾侍郎原想借章崧寿宴，让自家女儿和萧太师小儿子相看一番，怎料事与愿违，顾家和萧家结亲的愿望落空了，他同时得罪了萧太师和章崧。

“父亲莫气，女儿知错了。”顾嫣然瞧见沈岩被章崧搂着，一双眼只盯着章崧，有种“白月光滤镜”碎了一地的感觉，不觉流下泪来。

*

众宾客落座，席间觥筹交错，蒙面舞姬入场献舞。

沈岩拎起酒壶斟满两杯酒，一杯拿在手里，一杯推到章崧面前，为保证今夜不被 折腾 散架，他不得不讨好无耻老贼。

“下官先干为敬，以贺相国生辰。”

语罢，沈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章崧见此，颇为惊讶道：“三郎竟会说奉承话？”

“在人屋檐下，焉能不低头。”沈岩长叹一口气，迫于形势，他不得不服软，“相国饮下这杯酒，忘却方才的误会可好？”

章崧点头应下，同样一饮而尽。

“三郎，”章崧抬起手臂搂住沈岩的后背，眼底透着痴狂，颇为动情道，“愿你亦是真心待我。”

沈岩一愣，莫名心头一颤。

这时，位于场中的舞姬忽然从衣袖里抽出机弩，一支弩箭 迅猛 射向 沈岩的后背。

碰巧章崧搂着沈岩的后背，这支箭正好 射中 了他的手臂。

“有刺客，保护相国！”赵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率领一众六道堂提骑抓捕场中舞姬，顺带拿下前来赴宴的雷靖宇。

章崧放开沈岩，捂住中箭的手臂，扮作虚弱的模样缓缓道：“雷靖宇暗通敌国，我已掌握确凿证据，为杀人灭口，他借寿宴之机引安国朱衣卫害我，不想连累了三郎，险些害你负伤。”

“别说这些了，我找郎中给你治伤！”沈岩见章崧因他负伤，登时眼眶含泪，心急如焚。

“沈大人莫急，太医院赵大人也来赴宴了。”管事引着赵太医过来，经他诊治获悉，章崧未伤到要害，休养几日便好。

听赵太医如此说，沈岩放下心来。

“见你这般心疼我，这一箭没白挨！”章崧朝沈岩笑笑，难掩欣喜。

沈岩与章崧四目相对，鬼使神差般 搂住 他的腰，将头 埋在 他怀里。

“我的失心疯药石无医，一月后，我怕是舍不得离开你。”

“那可太好了！”章崧给赵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证据交给萧太师，浓浓的喜悦缓解了痛感，他抬起手臂抚了抚沈岩的后背，“沈御史，老夫总算留住了你的心！”

*

赵季将作乱的舞姬尽数擒住，带回六道堂受审。

雷靖宇暗通敌国证据确凿，加之目睹了舞姬行刺，萧太师对此深信不疑，有他和在场宾客作证，梧帝必会严惩雷靖宇。

此间事了，众宾客皆已离去，亥时将至，沈岩和章崧步入卧房。

“相国手臂有伤，是否需要下官为你更衣？”

“自然是需要的，有劳沈御史。”

待两人洗漱完坐在床边，章崧拉着沈岩的手，眉眼含笑道：“老夫一贯无耻，应当趁着沈御史心软之际得寸进尺。”

沈岩明白他话中含义，无奈的笑了笑，继而凑上去 吻了吻 他的唇。

“相国，这下满意了吧？”

“不够，老夫贪得无厌。”章崧 拉下 床边 帐幔，搂住 沈岩的脖颈，深深 吻了上去。

夜深人静，两颗心紧紧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