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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熠耳闻武龙县发生一桩命案,心知此事不宜迟,于是决意即刻启程。为了避免让蒋苏茗与王煦晴有机会交谈,他特意只邀请王煦晴随行。一路上,王煦晴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却始终不见蒋苏茗的身影,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蒋熠见她因蒋苏茗未至而显得心神不宁,眉头紧锁,似乎在暗自生着闷气。
还未踏入马府的大厅,一股浓烈的恶臭便扑鼻而来,令王煦晴那敏感的嗅觉几乎无法承受,头晕目眩。马夫人正因爱子的离世而痛不欲生,哭声悲切,哀恸难抑。一旁的马老爷则勉强保持着镇定,向他们询问:“这位仙姑这是怎么了?”蒋熠淡淡地瞥了一眼几乎被恶臭熏得说不出话来的王煦晴,轻描淡写地答道:“没事,她一向如此。”此时的王煦晴,已被这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折磨得说不出话来。
谁家好人,自己儿子死了,不放进棺材里封着,尸臭味很好闻吗?
马老爷沉声吩咐仆人取来几方遮掩口鼻的细绢,王煦晴接过之后,不仅掩上口鼻,还紧捏着鼻子,这才稍稍缓过了神。马夫人泪眼婆娑,引领众人来到了马玟财的居所。这间房装饰得颇为雅致温馨,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凝重的气息。王煦晴领先步入室内,只见马玟财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如生前那般安详。
王煦晴心中无奈交织着愤怒,话语间几乎窒息:“夫人,为何您不将令公子的遗体安置于棺木之中,反而陈设于床榻之上,似是要展示于人前。”马夫人闻言情绪激动起来:“你、你、你是怎么说话的?”见状,蒋熠直接伸手轻轻捂住了王煦晴的嘴,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王煦晴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怒视着蒋熠,仿佛能喷出火来。
为了查明真相,确认死者的行为究竟是出自人类之手还是妖邪作祟,众人决定进行尸检。马玟财的遗体已停放数日,全身布满了暗沉的尸斑,他身着的白色中衣与中裤因长时间贴身而与皮肤粘连。当衣物被缓缓剥离时,这一幕让王煦晴感到尤为不适;她本就对这股刺鼻的气味难以忍受,此刻更是恶心欲呕,仿佛连隔夜的食物都要翻涌而出。
王煦晴几乎要晕倒在蒋熠的怀中。蒋熠怀中的王煦晴仿佛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儿,无力地挣扎着,他只能紧紧将她扶稳。检验的结果揭晓了,马玟财是被闷死的。若真为妖物所为,恐怕也不会采取如此粗暴的方式吧。
如果那并非妖邪之物,他们也无从插手。马夫人眼含泪光,连忙上前阻止众人:“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财儿,之前确实与一位行为古怪的女子有过交集。”蒋熠一手搀扶着被熏晕过去的王煦晴,转身面对马夫人,神情凝重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怀疑那位女子有问题?能否详细描述一下她的情况?”
马夫人见两人并未离去,眼中含泪,却仍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这件事要追溯到六日前,当时,是一位极为奇特的女子随着财儿从夜市一同归来。她坚称与财儿旧识名王琳瑛,但财儿对她却是毫无印象。这位女子装扮迥异,裙摆异常短小,赤足而行,更有着惊人的食量。”
马夫人对王琳瑛的描述很像王煦晴刚穿越过来,穿的那一身儿。
蒋熠越听越有意思,只是奇怪,若她是只妖,为何不用妖术?而是这么粗暴的方法闷死。
王煦晴猛然惊醒,这一幕让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战。她疑惑地问道:“总不至于她会毫无缘由地杀害您的公子吧?哪个妖物会如此百无聊赖?若真有此意,在初次相见之时便应下手了。”马夫人的怒气难以言表:“你这小妮子,总是说出这般刻薄之语。”
不管事实如何,先把杀人凶手找到。
马夫人提及,她在熙熙攘攘的夜市中觅得踪迹,众人于是也在这灯火通明的夜市里搜寻她的身影。她对肉类情有独钟。为此,蒋熠特地安排一名弟子装扮成肉铺的老板,摊位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肉类,多到令人目不暇接,他还特意用扇子轻轻扇动,让肉香四溢。王煦晴本是虎妖之身,那位女子尚未寻获,但肉香却先一步吸引她的注意。
情势危急,王煦晴意识到若不速速脱身,恐怕秘密难保。于是她寻了个理由悄然抽身,匆匆朝着远离肉铺的方向奔去。谁料想,在慌忙之中竟与一位容貌俏丽、气质独特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那女子手握野果,轻咬之间汁水微溅,她的眼神如山间清泉般清澈,其中闪烁着好奇与戒备之光:“你是谁?”王煦晴细细打量她的装扮,心中暗忖,这莫非就是马夫人提及的王琳瑛?她面无惧色,坦然答道:“我名叫王煦晴。”王琳瑛摇头道:“我不认识你。”王煦晴毫不退让:“你不必认识我。”王琳瑛语气坚定,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指向王煦晴:“但你占用了我的身体。”
王煦晴半信半疑,王琳瑛她说的可能是真的,毕竟她看着真的很像妖,而且自己现在的相貌和上辈子也不一样。
王煦晴敞开心扉说实话:“不管你信不信,我竟然在你的体内重生了。”王琳瑛渐渐卸下防备,开始讲述她的过往:“原本,我的愿望只是成为一只精怪,潜心修行,期望终有一日能羽化登仙。然而,直到我遇见他,我才萌生成为凡人的念头。我一直未曾问过他的名字,只知道后来他忽然消失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的踪迹,马玟财忽悠我,说他是他的朋友,看来终究是缘悭一面。”王煦晴闻言,不禁摇头:“你也不能仅仅因为马玟财不认识他,就对他下此狠手啊。”

王琳瑛竭力辩驳:“我并非因私怨而下手,实因他居心叵测。”王煦晴追问:“可还记得他有何显著的容貌特征?”时光荏苒,自上一回相见至今已五年有余,但王琳瑛仍尽力回忆:“他面庞线条流畅,似瓜子般精致;五官清秀脱俗,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唇上一颗鲜明的朱砂痣;身形纤细柔弱。”王煦晴闻言不禁苦笑:“你确信要找之人是位男子?”王琳瑛闻言微愠:“请勿如此轻薄他。”语毕,她的神情略显忐忑不安,她心中亦曾有过同样的疑惑,倘若那人实为女子,倒也不至于完全无法接受。

王煦晴沉入记忆的漩涡,她确实见过王琳瑛口中描述的那个身影,正是程招弟。然而,程招弟明明是个女孩啊。察觉到王煦晴思索的神情,王琳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难道见过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王煦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若是承认,但是她不是,这场面恐怕难以收尾。
面对王琳瑛连珠炮般的追问,王煦晴尚未开口回应,一张巨网已悄然向她罩来。众弟子迅速合围,将她团团围住。然而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发生了:那张网刚刚触及到王琳瑛的身体,竟猛地反弹了回去。这一变故昭示着一个事实,她只是一个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