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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隐瞒之事的唐终槐并没有感到轻松,相反,他为裴怆的表现深觉不愉。他没有计较自己的心情,淡淡道:“晚安,裴怆。”

夜近似黑白,不是混匀后的颜色。裴怆看第一眼以为天亮,看多了才发现昨天并未走远,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周身是晚月光,碰撞出即明未明,他思绪纷乱,想起白居易的一句诗:黑夜自光明,不待灯烛燃。

似乎下起雨,透明的棚顶上有着呜咽般的哭雨声,裴怆手里紧紧攥着隔音的物,他想了很久,他从没觉得时间这样深刻,他终于有了动作。

唐终槐的耳塞已戴好,他却犹嫌不够,他的手轻轻扣在唐终槐耳上,他好像终于能开口了,动唇时,瞳仁有些颤,仿佛被强光照射眼睛,不知是无意,或是情致。

“慈悲,那你呢,那你呢……”

你喜欢我吗?

慈悲,你喜欢裴怆吗?

邱不回睡了一小会儿,在医院是睡不好的,这个地方充满太多泪声,她待在这,心里头发堵。她想要按按太阳穴,抬起手来却瞧到干涸血液,血不是她自己的,那就只能是……邱不归了。

邱不回突然想起自己在睡过去前看见的一闪而过的红,那会没有时间给她分辨,她就昏沉地靠着椅子合上眼。

她偏头一看,邱不归歪在一边,眼睛闭着。他的面容在白灯下显得疲惫至极,苍白如纸的脸颊上还有一道血痕,延续到眼皮,大约是他揉过眼睛,艳色并未与病态的白成功中和,划分土地各占一边,矛盾的色调,诡异且冰冷。

邱不回微微垂头去看邱不归的手,他的血甚至滴到了地面上,他却能毫无所觉地睡着,她不敢想他到底有多累,或许心灵的劳累快要击垮邱不归羸弱不堪的身体了。

邱不回喊了两声邱不归的名字,邱不归的精神紧绷着,听见她的响动就坐直了身体,他下意识就用手去摸邱不回的额头,“退热了。”

血留一块在邱不回的额头,邱不归看到时怔了怔,她盯着他手心里的那块小碎玻璃,眼睛很疼,邱不回不能去责怪邱不归不小心,她只是说:“你果然去了父亲的卧室。”

邱不归没作声,看样子也不打算处理伤口。

“你去包扎一下,付完钱以后把钱包给我。”

“不回,是我偷便是我偷。”

邱不回很轻地笑了一声,“母亲会说是我教唆你,指使你,带坏你,归根结底,这个小偷我不得不做。父亲,如果他喝了酒,很可能不会听解释,我挨两下没事,很快就过去,你的身体不行。”

“什么叫没事呢?你怎样理解。我身体已好了很多,你去唐终槐那里住几天,我会用不动粗的方式解决。”邱不归带着些不显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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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引用有点难,因为太贴合情景,又恰好想起来。黑夜自光明,不待灯烛燃——白居易《游悟真寺诗(一百三十韵)》

唐终槐问的后悔是在问裴怆是否后悔喜欢他,裴怆理解的是:是否后悔对唐终槐好,纵容自己做出增进感情的行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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