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匣
零一怔,老实回答:“八百五十七年九个月零十一天。“
“什么八百,我被你抓进庄园才……等下,我问的不是……”安缇呆呆望向他。
“你再说一遍、你多大了?”
“唔……九百多吧……”零小声回答。“主人,您是嫌我老了吗?”
原来都过了这么久吗?抚养的幼崽真的长大了。
自己好像的确是个老不死。
零发觉主人总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打量自己。
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是按照人类的算法好像是老了点。
算啦,他想道,主人愿意让自己跟着就已经是天下最幸福的事了。零眯着眼睛咬了一口蜜瓜,吮了下手指的汤汁,真甜。
安缇在不停说服自己代入角色,眼前的人既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伴侣。
一切皆由他起,却让零承担了一切。在等待的这些年,他的宝贝将一切罪责担到肩膀,姿态低到了尘埃。
原先的“主人”仅代表饲主,现在的“主人”却是他供奉的对象。
在梦中虚幻地重历死亡都让安缇心颤,难以想象忍受着剔骨割肉剧痛的零数年如一日守着一具空壳,一点一滴拼凑希望。
人死过一次,看世界的方式都变得懒散。
懒得去想,懒得去拼,静静陪着一个人度过漫长的岁月是他唯一乐意做的事情了。
“零——”
坐在木凳上啃瓜的青年扭头看他,口齿不清地呜咽着:“唔(主)人!”
安缇掏出手帕擦了擦他下巴的汁水,笑道:“怎么吃得哪都是。”
“让我也尝尝……”
安缇扣住零的后脑,凑上去嗦了下他的嘴唇,又用叼走了咬碎的一小块瓜丁。
“挺甜的,怪不得你吃得这么开心。”安缇询问捧瓜发呆的青年,“还要吃吗?我再给你切。”
零转动眼珠,微微张开嘴,结结巴巴地回答:“主人、主人还要吃吗?”
安缇微笑着再低头亲吻他。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安缇已经坐在青年的腿上,他颤抖着睫毛,如蝶翼扑闪几下,露出深蓝的眼眸,孩童似懵懂的神态一闪即逝在成年人的脸上。安缇又啄了下眼前人的眼皮,迫使对方阖上眼。
安缇不敢看他,悄声问道:“宝贝,你的本体还想与我结契吗?”
安缇无比后悔刚才脑子一热的那句话,不然他怎会白日宣,枕天席地在墨色的魔兽身下。
被野兽侵犯实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人类之躯再强壮高大,也敌不过成年魔兽的利齿。一切可以反抗的退路都被封堵,只能摆成随意的羞耻姿势迎接。
安缇浑身颤抖,仿佛魂都要飞走。
魔兽的危险气息紧紧扼制他的身体,獠牙和皮毛着后腰,生理上的战栗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大脑。这是一种原始的威胁,即便人类已然获得分庭抗礼的能力,但恐惧从上古就刻进血脉,深入骨子里。
但是零是与他缔约的魔兽,惧意便化作电流,变成在肌肉中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