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匣

“你干什么呢？落在后面那么远。”安缇喊它。

零小跑到安缇身边，小声问他：“主人，您什么时候和我缔结契约？”

安缇脚步一顿，回道：“不是正在找仪式的材料吗？”

“好吧。”零闷闷地回了一句，“那咱们可以试试先行仪式吗？”

安缇听不懂了：“还有先行仪式吗？”

“有的有的，您抱抱我就知道了。”

安缇好笑地看它撒娇，无奈抱起来它软绵绵的身体：“真拿你没……唔！”

零竟敢再舔他的嘴！

安缇恼火地将它甩回地上：“说了多少遍了，不要舔我！”

零咂咂嘴，讨好地看着他。

安缇冷脸：“今天没有你的晚饭。”

零一僵。

“当然，如果你以后老实听话的话……”

零默不作声地蹭他鞋尖，眼巴巴望着他。

“好吧，减半。”

零继续蹭。

安缇受不了了，蹲下来摸它的脑袋和下巴，叹气道：“好了好了，饶了我吧。咱们赶路好不好，小坏蛋？”

零往前扑到了他的怀里，乖巧地拱了拱。

唉，真是造孽。

安缇搂紧怀里的小兽，无可奈何地向前走去。

以后真该教教他卫生习惯，真是的，舌头都伸到我嘴里去了。

零被安缇赶出卧室了。

安缇知道他就站在门外。零急切地想要见到他，却不愿意违逆他，只能像个怄气的孩子，一声不吭等着安缇允许的那一刻。

他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安缇还没想好该怎样面对长大的零。

原先他一直认为零会给他养老送终，将他作为自己的子嗣抚养‍‍成‎‌‎‍人‍‌‌‎‍。可事到如今，他使用着零的器官与血肉，融合了零的灵魂，还占据了他的生命。而且，他们甚至突破了父子绝对不会触碰的底线。

没有恢复完全的身体里还残留着恐怖抽动的错觉，无法忽略。

可那颗跳动的心脏在一下一下提醒着，外面还有人在等他。

零知道主人需要时间消化这一切，反正等了好久，不差这几天。

他守在前厅，一点点将肋骨里的破碎的风石分离，碾成粉末装进小瓶挂在胸前。

死亡是一个奸商，他用不等秤的天平，衡量给你新生，再夺走你的记忆。

这对于零来说，更是不公平的。

安缇走出卧室，来到前厅，伸出手揉了揉零的脑袋，问他：“你愿意陪我出去转转吗？”

既然一切都在变得更好，不如把历史留下的罅隙交给时间，他的零不该因为自己曾经的过错遭受惩罚。

“当然，我的荣幸。”

软绵绵的云朵吻上了指尖，一片酥麻。

安缇带着零走走停停，溜达到一座山脚下废弃的猎屋歇脚，他把之前集市上买的瓜果扔到桌上，皱眉捂着自己的腰包。

怎么感觉物价又涨了？

不熟悉物价也就算了，连路都记不清楚了。

我难道已经成了个老不死的？安缇心不在焉卷起一道风刃，将桌上的瓜剁开。

他撇头问在擦板凳的零：“过了多少年了？”

满打满算安缇以为进入结界不过几年光景，可世道变化得面目全非，自己如同走向暮年的老头子，固守认知，排斥改变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