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没有人解释为什么还会同房!没有!
其实是叶流云主动要求的,否则就那打个盹儿的功夫前后,他大概只能带着一摊子外貌描述回去见兄长。
当他嘻嘻哈哈地企图缓解凝重的气氛,给乐渠讲个笑裂嘴巴的故事时,对方干脆一挥手直接问他要做什么。
嗯,真直接。于是他也很直接地回道:“我和你住一个房。”语气不容置喙。
乐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在叶流云要缴械投降的前一个瞬间,轻轻点了头。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不知为何叶流云此时在床上侧着注视他缓慢的动作,反而兴致上来了,于是开始打探情报。
那个...这要怎么称呼?
他咬牙切齿地问候了兄长一通,最重要的开头部分居然给自己略过。
于是他尝试似的“哎”了一声。
乐渠没理他。
“那什么...我想...”我想吃饭……
他在“担惊受怕”的一个晚上居然滴水未进,此刻有些放松下来,身体机能慢慢觉醒,腹中便一阵阵地反抗起来。
乐渠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想...和你探讨一下人生道理!”他认输似的,觉着对方能毫不忌讳与自己同房已经是格外开恩。
乐渠立时又把头埋进了书里。叶流云当是被嫌弃了,一个叹息,觉着还是过会儿另找个话题好。
他完全没发现这问题无厘头得紧。
孰知乐渠沉默了会儿,语调低沉地回了句:“在下胸无点墨,少爷不如自行领会。”
领会什么,怎么逛窑子不被兄长逮到么?太谦虚了,手不释卷怎么说?他算起来许久不曾这样用功了。
很久之后当叶流云大概晓得乐渠感兴趣的书籍分类,后只觉脸上火烧火燎地疼。
原来这人方才不理他不是不高兴。叶流云坐了起来,放松少许,仔细端详他许久,大方地问道:“乐大哥,你同飞鸿君相识?”
稳了稳了,还是这个话题适合解围。
飞鸿君即是姜氏三公子姜雁,字飞鸿,也是圈里出了名的潇洒飘逸,叶流云作为一众风流才子的中心人物,两人简直熟得不能再熟。
墨汁点在皱皱巴巴的纸上。
他只顿了顿,静如幽泉的双目中恍惚有微不可查的涟漪浮现,只语气依旧平稳:“我师父。”
有进展。
他背后的双手暗搓搓计划了起来,风轻云淡地接道:“师者传道受业,甚好,倒是不知飞鸿君竟有雅兴。”满面春风地的微笑荡漾着,今日得挖空了脑袋,他心想。
乐渠似是双眼酸劳,揉了揉眉心,难得又开了金口:“他只教了两个月。”
没见过心态那么好的师父,徒弟丢了之后不闻不问。很多时候他都想,一厢情愿莫非如此。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叶流云一点不知内情,仍是温和地摇了摇手。
乐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把人看得心慌。
叶流云从未接触过于冷硬的人物,比如这只。
更甚是,他猜不出,看不出他的想法,那人只是注视着,一定有很多话语飘过脑海,可如何也读不透。
就好比他度不来兄长对自己的态度。
“飞鸿君人好心善,既然情谊在,如何也会接受……”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仆役端着饭菜好声好气地送了进来,又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丝毫不敢看他们脸色。
看来此人威慑力还不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