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

韩衍同钟离讲完他娘亲林潇的往事，马车也从宫门行驶到彭城王府府邸大门前。

两人进到彭城王府后，没待多久，在彭城王府等候许久的钟期便带着钟离辞行。

彭城王和合宜长公主不约而同的挽留钟离在王府内小住。

钟离想到两日后就是除夕，他现在住下，除夕事哪能回得去。他还想陪着大哥钟期过除夕，于是婉拒了两人的好意。

“那就让衍儿送你们回去。”合宜长公主见挽留不动，退而求其次道。

钟离本不想韩衍再奔波一趟，但还没来得拒绝，韩衍已经替他答应下来。

从彭城王府回钟宅时，依旧是钟离和韩衍一辆马车。

钟期独自做了一辆马车。

路上，钟离和韩衍并肩坐在一起，心思一动，拉着韩衍的衣袖突然问，“除夕的时候，你都会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可做的。”韩衍说。

这是自己第一次在邺城过除夕，韩衍却没打算在除夕找自己呢。

“哦。”钟离心里有些落空，不禁垂下眼睫。

“但今年倒是有一件事想做，阿离可要听一听？”

“是什么？”钟离耷拉着眼皮问。

“我打算除夕上午带阿离去邺城郊外的雀汀山。”韩衍答道。

钟离猛然抬眼，正对上韩衍狡黠的目光。

这一刻，钟离才后知后觉，韩衍原来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分明一开始就可以告诉我的。”钟离即开心，又有些生气韩衍捉弄他。

“我想看看若我没察觉阿离的心思，阿离失望是什么模样。”韩衍如实说。

“你简直太会欺负我了，下次见到长公主，我要告你的状。”钟离鼓起脸说。

“好了，阿离，我错了。”韩衍一手将钟离揽进怀里。

钟离顿时原谅了韩衍，但还是故意说，“哼，错了也晚了。”

“那阿离说要怎样才肯原谅我？”韩衍低头在钟离耳边吹着气问。

钟离半边身子瞬间一片酥麻，却还是没出息地挨紧韩衍，软软地说，“我要你除夕那天早些来带我去雀...”雀什么来着，停顿好一会儿，钟离还是没想起韩衍刚刚说的是雀什么山。

“雀汀山。”韩衍知道钟离没记住，体贴的替他说。

“对，雀汀山。你除夕那天要早些带我去，否则大哥肯定不答应。因为每年除夕酉时，我和大哥都要准时一起给祖先们祭拜。”

“好。阿离放心，我一早就去接你。晌午时就送你回来，可好？”

“那我们岂不是玩不了多久？”钟离掰着指头算时辰。

韩衍哭笑不得，“阿离，我带你去雀汀山可并不是为了玩，而是要带你去祭拜韩家列祖列宗。”

“哦，我，我想岔了。”钟离不好意思的说。

“是我不好，没告诉阿离再仔细些。”韩衍安慰钟离道。说完，又解释道，“雀汀山下有一处庄园，那里是我们韩家的祖祠。父亲之前就提过，等你来邺城，要带你去祭拜。”

“原来是这样。”钟离点头。可突然又想到什么，犹豫地问，“我现在去是不是有点早？”

“不早。父亲说要我带你去雀汀山时，可是在去年。”

“啊？！那时候...王爷就知道我了？”钟离惊讶不已。

韩衍颔首道，“当时我陪你过完生辰，回到邺城，就告知父亲你的存在。父亲也答应次年三月春暖和我一同去雍城见你，但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我们没能如约去雍城。”

韩衍的话让钟离不禁回忆起去年在他生辰过后，与韩衍足足分别近半年的事情，心里顿时有些淡淡的委屈和数不清的辛酸苦涩。

“阿离，一直以来我都未曾未那次失约对你说一声对不起。”韩衍察觉到钟离的情绪，眼底浮现深深的自责。

“不用你说，我从来没有怪你的。”钟离伸出双臂搂住韩衍的腰身，把脸埋在韩衍胸前。

“对不起，阿离。”韩衍紧紧回抱住钟离，还是道了歉。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自责。

钟离没有回应韩衍，并不是他接受了韩衍的道歉，而是他压根不想听韩衍对他道歉。

虽然韩衍没有说失约的具体原因，但钟离知道韩衍绝对是经历了他不知道的不得已。所以，钟离从未因那次失约对韩衍有任何不满和失望。

韩衍也知道钟离从未责怪他，却心中依旧自责、愧疚。

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没有再说话，直到马车行到钟家祖宅。

马车停下后，钟期利落下了马车。随即走向他马车后头的那辆坐了钟离和韩衍的马车。

正好看到韩衍扶着钟离下马车。

但难得的，钟离脸上没有平日里的欢喜笑颜，身上似乎还笼罩着悲伤的气氛，眼睛也红红的。

而钟离身后的韩衍，面上也没了往日里悠然自得，神色微微凝重。

这是...吵架了？

钟期眉心微微一紧，正欲上前当和事佬，却见钟离突然转身伸出双手抱住韩衍的腰，对韩衍说了句话。

韩衍也轻轻回抱住了钟离，回应了一句。

看来是自己多想了，钟期眉心松开，心也放了下来。

可下一刻，在看到韩衍低头亲了钟离的额头时，钟期顿时又是眉心一紧，腹诽道：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