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及·取文书
家里一切如常,两兄妹还未进入客厅就感受到来自至亲之人汹涌的神力。
“阿兄?你受伤了吗?”天樱宿攀着皇羽锺的肩膀,试探着问。“没有,不过我把不速之客捞回来了。”岚峰爻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动用治愈,宿宿来帮忙。”“来啦!”她跑去,顺着他神力的托举调动了自己的神力,“咦,溟河哥哥,还有,深阿兄?”“你们怎么找过来的?”跟在身后的人自如地坐在她的另一侧,皇羽锺搂着她,疑惑地望着坐在远处沙发上的人。
“神力消耗太大,说实话我也没太明白。”溟河摇摇头,他侧目看着还在昏迷之中毫无意识的人,叹了口气将他拉到自己腿上,“你们昨日,挑衅命运之海了?”“算是和它打了一架。”岚峰爻点点头,也伸着手臂将至亲挚爱一同揽过,“昨日神明也在,按照他们的评判,至少是大势已去。”“但是否是彻底泯灭,他们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默契地接过话,皇羽锺望着他们,“你们也受到波及了?”溟河点点头,他垂下眼望着自己的主将:“双筑是我唯一能投奔的地方,北固不是夜阑的对手。昨日夜阑在黄昏时分忽然发生大规模动乱,流泷殿流岚殿还有云弥大小姐都纷纷将动乱者引出夜阑府各自斩杀,夜半时分才先后回到府中——原本府中长老就因为他们三兄弟默认了军场会议诛杀前任府主和前任大小姐而心有不满,昨日不知是何原因,这股怨气遽然爆发,打了我们措手不及。我们一直在北固府,但是根据流泷殿的指示,我带着深在安排好族中事务之后就向东北方前进。星空告诉了我你们的方位,我斗胆一试。”
“如果是你们一同来,双筑的屏障不会如此强硬地将你们阻拦在外。”岚峰爻忽然起身,天樱宿疑惑地眨眨眼,望着他坐到那边,伸手握住了流深的手腕。“我们走的地面道路,也没敢大规模动用神力,但是当天路曙色之后,深就对我动手,一路躲藏过来,我也没明白是什么原因。”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微微松了些手,“峰爻殿,你可能看出来,是什么原因?”“夜阑北固都勘测天命,决明宫又规定命运,”岚峰爻望向他们,安抚地笑了笑,“命运之海以为你们是它的人,故而在被我们击溃之后,收拢残余力量逃到了你们这边,欲图卷土重来。我的雷霆已经将它粉碎,神明告知于我,命运之海已经化作尘埃——我们都获得自由。”
“前有东秦冠冕,后有命运之海。”终于又睁开眼,溟河望向他,“恐怕还要有戎,收留我们几日。”
将人的胳膊放回去,岚峰爻摇摇头:“得问宿宿,双筑是她的所有。”“那要住副楼了,主楼没有多余的能住的房间了。”天樱宿靠在皇羽锺怀中,她摊开的掌心是双筑主楼副楼的立体图,“副楼二楼还有一间空置的房间,你们可以在那边歇歇,我待会儿带你们过去?”“不着急,可能我们下午就能回到北固,毕竟已经没有追兵与隐藏的必要了。”微弱的声音响起,流深慢慢睁开眼,“河,辛苦你了。”
“你醒了。”他应着,伸过胳膊扶着他坐起身,“可还好?”“很累,但应该下午的时候就能恢复大半。”流深握住他的手腕,他望着他,“你可以试试看我的神力。”“峰爻殿在,他比我更清楚。”溟河摇摇头,“峰爻殿,深的情况,如何?”“不算好,神力亏空。不过命运之海能够影响你,应该也是因为夜阑的血脉。”岚峰爻回到他的领地,“打算如何呢,回北固?”“自然是回北固,夜阑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们,在前任府主治下,夜阑可是获得不少超出原有标准的利益。我们因为政治主张将给他们额外好处的府主轻易诛杀,还要因为政治主张令他们的利益有一定的损失,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河,北固一直都如此团结吗?”“不,因为我是北固开族以来第一位展开羽翼的府主,父亲退位以前,已经将一切反对摆平,现在的长老会议,与我的目的是一致的,我可以放心地将北固交给他们。”溟河错开视线,他看向岚峰爻,“这一次,军场是否可以给出准话?”
“需要询问大漠将军。”岚峰爻侧目看向坐在自己和伴侣中间的妹妹,“他们没有联系你。”天樱宿点点头,有些忧郁地低下头:“他们……好像不要我了。”“阿兄们在。”皇羽锺低下头与她凑在一处,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有戎在这儿,宿宿。”“如果这一份文书,可以让夜阑清楚他们的前任府主和前任大小姐到底在军场会议做了什么,进而能够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冒犯,那么我们会进行文书撰写。夜阑前任府主,是神明授意,有戎出于自保,斩杀的。”天樱宿坐直身子,樱粉色的眼眸凝望着他们,“前任府主的性命,在我手上。”“军场会议,按照正常时间线,我已经死亡,没有投影;而宿宿——”搂着她的人是当时唯二清醒的。“我有神明庇护,不受彼世命运影响,而且彼世这个时候……我应该也已经死了。”天樱宿思索了一会儿,侧目看着搂着她的人,“彼世的命运里云神苏醒得非常早,可能也是因为棠痕意识的协助,还有荒川少府主的协助——那一条命运线,阿兄信奉云神。”皇羽锺点点头,他看向那边意外的人,温柔笑着,“军场所有的少将军都被神威和彼世的联合命运压制,只有我和宿宿可以自由行动。我担心你,没有离开,是宿宿和诗一起配合,结束了前任府主对于命运之海的召唤。”
“昨日命运之海,也是宿宿凭借自己的神力场给予了致命一击。”皇羽锺颔首,“但是具体我并不知情,只知道宿宿险些没能活着回来。”摸了摸妹妹的发,岚峰爻起身:“现在看来,四大家族的肃清,已经差不多了。最早是我们回来的那个暑假,荒川肃清、府主更替;然后就是东秦之乱,羽锺出走家族,东秦新立少府主;亡魂之战,无涯肃清。安生没太久,就是木偶罗盘,基因实验,扶桑、西胤一同肃清。按照历程,也确实该到你们了。”
“还有泗霂肃清。”天樱宿忽然补充了一句,她看向自己讶异的长兄,无比笃定,“我和清穹一同帮忙,衷霖殿这才坐稳泗霂府主之位。时间大概在,深阿兄重新确认溟河哥哥做副将的那个两日假。现在,覆雪的肃清还没提上日程,南溟一直没有说起。”“秋亭府也一直没有说起。”溟河用手拄着沙发扶手,他闭着双眼,“说起来,东秦的肃清,应该还没结束吧?”
“还没。”皇羽锺往后一靠,双臂抱胸,“大小姐人员更换,也不知现任府主会最终选择谁。那目前看来,前一届重云会议的影响应该是到了无法再掀起大的风浪了,对于我们而言。”流深蔫蔫地靠着沙发背:“所以夜阑这块硬骨头,我们必须啃下,有戎与大漠将军嫌隙丛生,那要不我出面吧,毕竟我也是军场的人。”“我跟深阿兄溟河哥哥一同去。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我也能帮忙照应。”她沉吟了一会儿,“正好我也有事,要询问他们。”“已经初七了,宿宿,开辟三族路线,需要你的出面。”岚峰爻抿了抿唇,他犹豫,“冰耀族火光族,都只信任你。”“我知道,我在瑜霞那边将事情解决之后就会尽快过来,我们已经敲定了备选方案,实地考场我觉得你们比我更适合。”她起身,散出神力场,“阿兄和锺阿兄以为呢?”
“宿宿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命运之海的动荡消停,峰爻,我们也未尝不可。这样吧,宿宿,带上乐,你们一同出发,结束之后直接取道来一同敲定最终方案,如何?”皇羽锺抬手摁住岚峰爻,他看向那边颔首的两位青年,“你们可要保护好宿宿,她昨日的伤可不轻。”“那我们现在出发?”溟河看向那边精神依旧不好的流深,“还是下午再出门?”“下午吧,好好休息一趟,你们拿了文书回夜阑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之后我们出门前往三族事宜,恐怕还未必能够抽出人手。”岚峰爻摇摇头,“宿宿也再休息会儿,你带着他们一同去吗?”“带着一同去,他们在,我可以不用亲自动手。”她跑去与他抱在一处,抬眸时眉眼弯弯,“我很快就回来的,你不要担心我。”
“她对我和羽锺不满无非是因为我们出格的爱恋,对宿宿不满则是因为宿宿此生只选择穷绝一人。”岚峰爻望向来到身边与她一起拥抱妹妹的人,“羽锺,这还有什么可以周旋的余地?”皇羽锺摇了摇头:“只能把希望放在穷绝身上,魂魄分离,他与你一样大胆,一样执着。”“现在琼林还在思索对于宿宿的考量,我们也不确认现在的他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信任,宿宿,你有把握吗?”岚峰爻摇摇头,满是担心,“你不要做委屈你自己的事。”“还是之前的症结?”流深忽然插嘴,他试着坐起身来,“那我和河在,他们也不好说得太直白。”“我们会代你们保护宿宿,如有必要。”溟河也起身,他来到他们边上,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毕竟宿宿,也要叫我们一声‘阿兄’,我们有义务保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