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讲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自己意识也模模糊糊。“困的话也睡一会儿吧,阿樱。”神力丝线传来了爱人温柔的声音,“要我抱着你吗?”她打了个哈欠摇摇头,在睡去的人身上找了个支点:“眯一会儿……婆娑醒来之后我要是还困就清穹那儿歇着。”“好吧,阿樱倒也不必那么照顾她们。”穷绝应下,然后断了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晦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味?”“有点聒噪了你们。”两句话紧接着,她从混沌中醒来,刚刚有动作就被支点的移动惊动。“抱歉未眠,吵到你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影婆娑歉疚地看着她,“要不再睡一会儿?”“我去清穹那边,婆娑有没有感觉好一些?”她伸了个懒腰,随后朗声,“清穹,没事,我醒了。”火光一明一灭,那边的人没再针对他们三个,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好些了,不过我感觉,好像煙穷比我还需要你。”看着那边安静到沉寂的桌案,影婆娑不由得打趣她,“我没事了,未眠。”“那我就过去陪清穹了。”她眨眨眼,轻巧敏捷,“不要忘记我交付予你的东西!”

一起身,一抬头,坚定有力的胳膊便伸了过来将她打横抱起。她愣愣地抬头,爱人的神情在暗处看不清楚,抬手轻轻拂过他的面庞和鬓角,她依赖地蹭了蹭他,撒娇似的拖长了调子:“清穹——”“嗯。”他向那边的人颔首致意之后便大步流星地回到了他们的主座,屏风正安安静静地折叠着,露出他们的床榻。“醋了呀?”她坏心眼地凑上去吻了吻他的鼻尖,樱粉的眼眸弯起。“嗯,只有我身边阿樱才好安歇——但是我们会分离,我又不得不将你托付给他人……”他低下脑袋吻了吻她的额,“我必须习惯,阿樱不必担心我。”“你困吗?”她扯住要抽身离开的人,眨着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十二点五十,偷闲也不是不行。”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爱人的意思,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吻吻她,“睡吧,我陪着你。”

方才的清醒很快就被困意取代,她把自己窝进了爱人的怀抱,蹭蹭他,得到了他温柔的回应后才放心睡去。

睡前如何,睡后亦如何。

“醒得还挺快,阿樱,一点半而已。”她轻轻动了动,便引来了爱人的关注。“唔,心里想着事,不太睡得安稳。”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右手后撑着,穷绝横过胳膊扶住她的身子帮她坐直了身子。“那起来吧,阿樱,我陪着你。”穷绝吻了吻她,“要去洗个脸吗?”“我去洗个脸,清穹做自己的事就行,我再看一下重云的各项事务,其他……我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她坐起身子,打了个哈欠,然后随手捋着自己的发,然后起身,穿好了鞋,走向盥洗室。

“飔樱将军睡醒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聊天了?”外面传来有些热闹的声音,她匆匆擦净了脸庞并将拧干的毛巾一起带出去,探出脑袋:“你们要聊什么?”“被将军听到了呀?”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鹤璧挠挠脑袋,“榕苍将军陌疏将军虽然看着亲切,但是我们不敢在他们跟前造次,我们想问——榕苍和陌疏确实是在一起了吗?”将毛巾都来晾在床尾的衣架上,天樱宿伸了个懒腰,舒畅地喟叹一声然后托着脑袋笑吟吟地望着他们:“难说哦,因为我要保护他们。不过,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

鹤璧拉着风絮还有惊霜、青木香与影婆娑都围了过来,另外三位公子也都悄悄凑了过来。

“人的本质果然是八卦。”穷绝瞥了他们一眼,鸽血红的眼没有带任何感情。晦光低下脑袋;景云开朗地笑了笑,近似没心没肺;月圆缺挠挠脑袋,傻傻地笑了笑。“你们,认为相爱,只可能,也只有发生在异性之中才能被接受吗?”天樱宿思索了一会儿,抬眼望向他们。“当然不是!相爱就是相爱,与性别有什么关系!我反对那种成亲是奔着繁衍目的去的,没有感情的成亲不能算成亲!”青木香语气激烈,“还有凭什么女孩子就是要为家庭付出得比男孩子多?我不认可!”“我赞同青木的观点,而且就如磁铁,同极相斥,想要同极靠近就需要更加努力地相爱,所以同性相爱应当比异性相爱爱得更深、更发自内心。”影婆娑也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而且,同性相爱,我觉得会对两性之间的矛盾有一定的调和。”“以为把矛盾分散到男性和女性两个群体之内了对吗?”景云看向影婆娑,“我身边暂且还没碰到过,但是带入一下,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吧,作为男性而言。”“并不会以有色眼镜去看待,不理解,但尊重。”晦光沉吟了一会儿,看向穷绝,“煙穷将军呢?”“我已经心有所属,不考虑这个问题。”穷绝冷淡地回应了一声,“月缺呢?”“类似于晦光,并会送上衷心的祝愿。”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月圆缺点点头。“尊重,说得透彻些,爱恋是人家自己的事,我们都是外人,没有资格插嘴。”惊霜攀着青木香的肩膀左右晃着,“鹤璧,风絮,你们呢?”“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我并不相信异性之间的爱情。”鹤璧垂下眸,“我的母亲是被父亲家暴致死,当时上诉失败,我阿婆阿公放弃了赔偿,只要了我的监护权。”风絮点了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我和鹤璧是从基础部一路上来的同学,我能够佐证。然后,我想同性相爱,应该也能减少一些动荡吧,如果有相关的法律保障。”

天樱宿叹息了一声,她起身,向前,右手前伸:“鹤璧,我可以,抱抱你吗?”鹤璧笑了笑,向她伸手。“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不怕了。”“这也是我选择来到飔樱将军您身边的原因,我希望这份法律,与时俱进。让更多的孩子,不必如我这般。”松开拥抱,鹤璧望着她,“您能够插手,对吗?”“是,而且,鹤璧,你有权力,直接干预。”天樱宿坚定地望着她,“我希望新的律法,能够如你所愿。”她点点头,然后回到了风絮身边。

“我阿兄和锺阿兄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在一起的。我这边应该是比较全的回答了,然后各位请不要大肆宣扬,他们在家族排位赛的宣告很隐晦,这说明阿兄认为公开的时机还没到。我尊重他们的选择。”天樱宿坐回了位置,看着在他们桌子边缘趴了一圈的八位青年,“他们都是少将军,若是和平年代那风险不大,但若是是战争年代,少将军都是朝不保夕,今日还在跟前谈笑,说不定明日就已经躺在棺椁之中,或者更简陋的草席之中——他们都不愿意耽误了别家的姑娘,但是一个人前行又太累,所以他们决定搭伙过日子。”“还有就是,他们之间也有情,是共同志向、主张相似的同盟,是年少相伴、性格互补的友人,也是阔别百年、情深义重的爱人。”穷绝罕见地在这个话题上接了天樱宿的话,他抬眸,鸽血红的眼眸冷漠地扫过跟前的每一位青年,“我希望你们能够保密。”

“所以他们是已经宣告过了?”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景云抿了抿唇,试探着。“是。我记得景云和我同班吧,青鸟,你知不知道这个意象的含义?”天樱宿狐疑地扫过去,“哪怕只学了先秦两汉纪元的文学史呢?”挠挠头,他只能讪笑着。“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我当时确实怀疑,但是更明显的应该是他们在半空中交握的手。”晦光抬起眼,沉静的湖水掀起阵阵涟漪,“他们奔向彼此,坚定地选择彼此,这一份爱,在谁看来都会无比动容。”“正是此意,所以在家里,阿兄也会更疼锺阿兄一些,若非当时扶桑府主挑拨离间,阿兄才不会在此时公开宣告。毕竟贵族的观念陈旧,这可能会影响到他们。”天樱宿垂下眼,摩挲着手链上的振翅欲飞的珍珠白贝壳蝴蝶,“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清穹才会参与他们一路走来的各个重要节点。”

“猜也能猜到,未眠肯定在其中有插手,那么重情的人怎么会不为之所动。”青木香冲她笑笑,“那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对,一同在早樱双筑,我和清穹一个房间,两位阿兄一个房间。最开始两位阿兄刚刚确认关系那会儿,锺阿兄重病,阿兄为了方便照顾便与他宿在一处,后来病好了阿兄也懒得腾挪,说是锺阿兄因为当时的百年分离,我和你们说过星落原野,就是那件事的后遗症,他们对彼此的存在都需要明证,便也就没有再分开。”天樱宿思索了一会儿,讲完之后还求证地看向一旁已经停了翻译工作的爱人,“没错吧,清穹?”穷绝点点头,然后他忽然起身,肃穆了声音——

“直接推门进来吧,芜斐小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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