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硬化晚期

"云栖湾8栋。"叶伊从手机相册调出照片，指尖轻点放大产权登记页面，"购房人是他的表妹，但每月按揭都从顾氏科技的对公账户走。"屏幕蓝光映照着她似笑非笑的嘴角，"有趣的是，这位表妹去年就移民加拿大了。"

王总的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提示音，银行APP推送的到账通知在锁屏界面上跳动。他盯着那串数字看了足足三秒，喉结上下滚动："叶小姐，关于设备交付的事......"

"不急。"叶伊将威士忌一饮而尽，冰球撞击牙齿发出咔啦轻响，"明天这个时候，你会收到完整的财务报表。"她起身时香奈儿五号的尾调扫过王总涨红的脸，"包括那家空壳医疗器械公司的股权结构。

叶伊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屏幕上的病历资料如同泛黄的枯叶一张张翻过。窗外雨势渐急，雨滴拍打玻璃的节奏与她太阳穴突突跳动的脉搏逐渐重合。她突然停下动作，放大了血液检测报告的一栏数据。

"血清胆红素超标四倍..."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刀刃上，左手无意识地抚上自己右侧肋骨下方，"肝脏应该已经肿大到这个位置了。"

笔记本电脑散发的蓝光将她半边脸镀上一层冰冷的釉色，右眼睑下方的泪痣在光影交错中变成一颗凝固的血珠。她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顾珀贺近期所有的公开活动照片。指尖划过屏幕，将每张照片放大到极限，仔细寻找对方西装外套下的蛛丝马迹。

"果然..."她突然轻笑，指甲在某张照片的腹部位置点了点。即使隔着定制西装，也能看出腰带孔悄悄往后挪了两个位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李少哲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叶伊按下接听键时，听到对方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查到了，"他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三个月前他在仁和医院做过一次核磁共振，原始影像刚传到云端。"

叶伊咬开左手拇指的倒刺，铁锈味在舌尖漫开："我要看肝区的横切面。"等待文件下载的十几秒里，她盯着窗玻璃上蜿蜒的雨痕，那些水渍像极了CT图像上曲折的血管走向。

凌晨四点十七分，酒店空调出风口突然停止运转。叶伊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液晶屏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墙纸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黑猫。

笔记本风扇发出细微嗡鸣，医学影像加载进度条卡在98%。她抓起冰桶里融化的冰块含进嘴里，齿尖碾碎冰碴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屏幕终于亮起，灰白色断层扫描图上，肝脏边缘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阴影。

"肝硬化晚期。"她吐出半融化的冰水，水滴顺着下巴坠落在触控板上。手机在这时亮起，李少哲发来的消息气泡接连弹出："财务部内线确认，顾珀贺今早约见了高利贷。

凌晨五点零三分，酒店的窗帘缝隙透进一线幽蓝的天光。叶伊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足底传来的刺痛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她将头发随意挽起，发夹尖端在头皮上划出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痕迹。

"叮——"微波炉加热好的牛奶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盯着杯中旋转的奶泡，忽然想起顾珀贺办公桌上那瓶永远喝不完的胃药。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李少哲发来的定位共享——金色标记正在城东金融区缓慢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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