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鑫信贷

她拨通电话时顺手拧开了浴室水龙头，水流声掩盖了通话可能产生的回声。"他现在去见谁？"热水腾起的雾气很快爬满镜面，她用食指在上面画了个问号。

"永鑫信贷的陈老板。"李少哲的声音混杂着汽车喇叭的背景音，"刚查到上个月他抵押了名下两套房产。"

叶伊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洗手台边缘刮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帮我约陈老板中午吃饭。"她关掉水龙头，突然的寂静让这句话显得格外清晰，"就说...我有笔更好的生意要谈。"

浴缸里的水位已经上升到危险高度，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像凝固的血滴。她踏入水中时，皮肤立刻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水温烫得惊人，但她只是缓慢下沉，直到热水淹没下颌。

手机在水汽氤氲中不断震动，屏幕上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刷新："顾珀贺的体检报告原件已获取""财务部小张愿意作证""陈老板同意12点在丽思卡尔顿见面"。

叶伊将手机搁在浴缸边缘，指尖残留的水珠在屏幕上晕开一片模糊。她闭上眼，感受着热浪裹挟着玫瑰香气钻进鼻腔，恍惚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就像那天在医院走廊闻到的气味。

浴室外传来门铃声，短促的三下像是某种暗号。她扯过浴袍披在身上，丝绸腰带在腰间系出一个松垮的结。水滴顺着发梢坠落，在地毯上洇出深色圆点。

"指纹解锁。"她对着空气说道，电子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李少哲站在玄关处，黑色风衣肩头还沾着雨水。他递过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的火漆印已经被体温融化。"全部在这里了，"他的视线礼貌地避开她裸露的锁骨，"包括那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流向。"

叶伊接过文件袋，指尖碰到他冰凉的袖扣。"陈老板那边？"

"十二点，VIP包厢。"李少哲从内袋掏出一支钢笔，金属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特意问了你会不会带律师。"

叶伊轻笑出声，浴袍领口随着胸腔震动滑开一道缝隙。"告诉他，"她转身走向梳妆台，缎面拖鞋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我就是最好的律师。"

梳妆镜映出她潮湿的发丝和过分苍白的脸颊。她拿起粉底液，液体在虎口处摊开像融化的象牙。李少哲的身影在镜中模糊成一道黑影，只有那双戴着皮手套的手异常清晰。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酒店房间的加湿器喷出最后一缕白雾，机械运转声戛然而止。叶伊的指尖停在平板电脑的病历扫描件上，放大镜功能将那行"肝功能异常"的诊断结果扭曲成狰狞的蜈蚣。

落地窗外忽明忽暗的霓虹灯将她的侧脸切割成碎片，睫毛在颧骨投下蛛网状的阴影。她突然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寒意顺着脚心直窜天灵盖。

床头柜上的矿泉水瓶被她捏得咯吱作响。"肝区疼痛......"她喃喃自语，右手不自觉抚上自己右侧肋弓下方，"应该在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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