诽谤

"王总来了。"李少哲低声提醒，袖扣擦过她手腕带来一丝凉意。远处电梯门开启，中年男人锃亮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回响。

叶伊站起身时裙摆扫过沙发扶手，丝绸面料摩擦出沙沙声。她伸出右手，腕间的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光芒："久仰大名。"

王总握住她的手时，掌心汗湿的温度让她想起解剖课上触碰过的尸体。"叶小姐比视频里更漂亮。"他的目光黏在她锁骨处的玫瑰纹身上，"听说你对VR设备很感兴趣？"

侍应生端来盛着冰球的醒酒器，冰块碰撞声清脆得像骨骼断裂。叶伊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令她愉悦："尤其是贵公司那批定制机型..."

"那可是专为顾氏集团设计的！"王总突然提高音量，红酒溅在亚麻桌布上洇开暗红斑块，"虽然他们尾款拖了两个月..."他肥厚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金戒指在玻璃上刮出刺耳声响。

李少哲适时推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银行转账凭证："这是我们预付的30%定金。"数字后面的零多得让人眩晕。

叶伊的指尖轻轻划过平板的边缘，金属边框冰凉如刀。"王总，"她的声音像掺了蜜的毒药，"您知道顾珀贺最近的身体状况吗？"

威士忌杯在王总手中微微一颤，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这......"他的眼神飘向走廊尽头，"商业合作嘛，只看项目前景。"

李忆禾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在酒廊入口处戛然而止。她抱着一摞文件，职业套装包裹的身形在雨幕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抱歉打扰，"她的声音带着公式化的甜美，"王总，顾总临时有事想请您......"

叶伊突然轻笑出声，银质搅拌匙在她指间转出冷光。"真巧，"她将一份病历复印件推到桌子中央，"不如先看看这个？"

纸张在实木桌面上缓缓展开，病危通知单上鲜红的印章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王总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肝衰竭？"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上周他还说......"

"说马上就能康复？"叶伊慢条斯理地叠起餐巾，布料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就像他说马上能付清尾款一样？"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李忆禾骤然收紧的手指。文件边缘在她掌心皱成一团，墨水晕染开来像蔓延的血迹。"叶小姐，"她的嗓音绷得像根弦，"这些属于病人隐私......"

叶伊将餐巾折成完美的三角形，指尖在棉麻布料上留下几不可见的褶皱。"隐私？"她抬起眼帘，睫毛在颧骨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就像他用公款买的那套海景别墅？"

李少哲的钢笔突然滚落在地，金属笔帽撞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叮"。王总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毯上刮出沉闷的摩擦声。"什么别墅？"他的呼吸变得粗重，领带夹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闪着冷光。

李忆禾的嘴唇颤抖着，指甲深深掐入文件夹硬壳封面。"这是诽谤！"她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突然断裂，"顾总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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