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出血

"虚假的人脉关系？"顾珀贺轻笑出声，烟灰随着他抖手的动作簌簌落下，"但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些谎言确实能派上用场。"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烟蒂从指间跌落，在台阶上溅起一串火星。

叶伊看着他弯下腰的背影，西装布料在肩胛骨处绷出锐利的线条。她向前迈了一步，却又硬生生停住。"你的病历单我看到了。"瓷砖墙面将她的话音反弹回来，形成诡异的回声，"主治医师建议立即住院治疗。

顾珀贺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他慢慢直起身，手指在西装口袋边缘神经质地摩挲。"那个啊..."他的笑声像碎玻璃一样扎人，"只是例行体检的建议而已。"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嗡鸣，应急灯的电流声变得更加刺耳。叶伊看着他的左手悄悄按住肋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知道吗，"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昨晚梦见你死了。"

顾珀贺的动作顿住了，楼道里只剩下中央空调送风的呼呼声。一只飞蛾撞向灯泡，投下凌乱的影子。

"怎么死的？"他终于问道，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过量服用止痛药。"叶伊盯着他西服内袋露出的药瓶轮廓，"倒在浴缸里，水面漂着你画的设计草图。"

顾珀贺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摸出药瓶时塑料容器发出咔嗒轻响。"真遗憾，"他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干咽下去，"这次猜错了。"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青筋，汗水沿着太阳穴滑落到下颌线。

楼下突然传来消防门开合的巨响，两人的影子在墙上猛地一晃。顾珀贺趁机退后半步，皮鞋跟磕在金属台阶上发出清脆声响。"签约愉快。"他转身时风衣下摆掀起微弱气流，"我去趟洗手间。"

叶伊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后颈的发际线处粘着医用胶布的残胶。她鬼使神神地伸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又蜷缩回来。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医院的玻璃幕墙，将整个走廊映照成橘红色。叶伊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高楼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手里的咖啡早已凉透，纸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打湿了她的指尖。

顾珀贺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声响。"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松，"胃出血不是什么大问题。"

叶伊转过身，逆光中他的轮廓镀着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顾珀贺走近几步，身上的消毒水味淡了许多，"晚上有个项目庆功宴，你要一起来吗？"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打量着室内。叶伊看着它啄食窗缝里的面包屑，羽毛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什么项目？"

"就是上周跟你提过的那个。"顾珀贺的手指在窗框上轻轻敲击，"我说过要在三个月内完成的VR游戏开发。"

麻雀突然振翅飞走，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叶伊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上周？你说的是那个连策划案都没写完的项目？"

顾珀贺的笑容僵在脸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袖扣。"企划书已经完成了80%，团队也都组建好了。"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只要再给我两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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