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骨寺群雄诘魔道 妙辩才舌战惊佛心 (4-2)

林河尘听罢，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讥诮之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呵呵，好一个‘立地成佛’！大师此言，倒让本座想起一桩旧事。”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僧，语气渐转犀利。

“听闻佛门三藏法师玄奘，为求佛法真谛，不辞万难，西行取经。可有此事？”

空性不知对方为何提起此事，只道一句“是”

林河尘继续说到：此一路西去，越是接近西天灵山极乐之地，所遇妖魔，反倒越是神通广大，凶残暴戾。”

他微微一顿，见众人皆露疑惑之色，不知其意何指，便续道：“那狮驼岭三魔，青毛狮子怪、黄牙老象、大鹏金翅雕，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食人无数的巨擘大妖？青狮白象，为文殊、普贤二位菩萨的坐骑；那大鹏雕，更贵为佛祖娘舅，它们在下界为祸一方，造下无边杀孽，可曾见灵山施加什么刑罚惩戒？待到猴王请来主人，不过一句‘孽畜，还不现出原形’，便即轻轻揭过，带回西天，依旧做它的菩萨坐骑，神佛亲眷。那些被它们吞噬的凡人百姓，又该向谁去讨个公道？他们的‘屠刀’放下了，便能成佛作祖，我等诛杀几个人间败类，反倒成了罪过？”

这一番话，引经据典，可谓刁钻狠辣。空性禅师一时语塞，一张黄脸，顿时气得通红。

“你！你……强词夺理！佛经深意，岂是你能妄加揣测？！”

林河尘却不理他，转而看向罗汉堂首座空相禅师：“空相大师，佛门常讲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然则，那些被逼卖身的女子，她们前生造了何等恶因，今生要受此凌辱折磨？那些逼良为娼、仗势欺人之徒，他们今生造下恶业，为何不见现世报应，反倒逍遥快活？若非我斩情派出手，这‘因果’，这‘报应’，又在何处？！”

空相禅师乃寺中智慧第一，闻言虽心中愠怒，却仍保持镇定，合十道：“阿弥陀佛。林掌门所言，乃是执着于表象。因果通三世，非一世所能尽观。冥冥之中，自有业力运转……”

“好一个‘业力运转’！”林河尘截口道，声音陡然转冷，“好一个‘非一世所能尽观’！既然如此，要这世间律法何用？要这江湖道义何用？眼睁睁看着恶人横行，善人遭难，只需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道一句‘业力使然’，便可心安理得，置身事外了么？！这等慈悲，不过是懦夫与帮凶的遮羞布罢了！”

“放肆！”武当派徐长老拍案而起，“林掌门！即便怡红院中确有该杀之人，然你斩情派动辄灭门，手段残忍，岂是正道所为？江湖规矩，杀人不过头点地，尔等悬首示众，岂非过于酷烈？”

“酷烈？”林河尘眸光如冰，直视徐长老，“对待豺狼，莫非还要讲什么温良恭俭让？悬首示众，正要叫天下恶徒知晓，作恶必有恶报！让他们日日见之，夜夜思之，心生恐惧，方能收敛恶行！这，便是最大的慈悲！比起你们那套不痛不痒、隔靴搔痒的所谓‘规劝’，不知有效多少倍！”

华山派名宿清虚道人捻须道：“林掌门，贵派宗旨，专诛负心薄幸、贪花好色之徒。华山派佩服不已，然人心易变，情爱之事，本难论断。若是情非得已，或是一时糊涂，未必罪至死地。贵派不同青红皂白，一概杀之，岂非有失偏颇，恐伤及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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