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血洗怡红院”一事,激起极大波澜
斩情派行事虽酷烈,然此番不仅杀人,更兼“辨浊清”、“救弱女”,其是非功过,直教人难以评说。支持者誉其为“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反对者则斥其为“无法无天,魔头行径”。江湖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然有一股力量,却再难坐视。
这一日,正骨寺山门之外,忽闻马蹄声疾若奔雷。但见尘头起处,数十骑彪悍人马簇拥着几位气度不凡之人,疾驰而至。为首三名老僧,正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空性禅师、罗汉堂首座空相禅师,并正骨寺方丈胡秉正。三人身后,尚有武当、华山等数派宿老与精英弟子。众人面色凝重,眉宇间皆含忧愤之色。此番前来,非为寻常拜会,实因斩情派之事已惊动整个正道武林,众人决议联袂而来,欲与那“灭恶烈姝”林掌门,做一番道理上的计较。
知客僧早已飞报入内。胡秉正与空性、空相略一商议,便命人前往斩情派总坛投帖,言明三日后,于正骨寺大雄宝殿前的演武场上,邀林掌门一叙,共论江湖是非,武学正道。
帖至斩情派,燕星蝶阅罢,冷哼一声:“哼!一群秃驴与腐儒,打又不敢打,便要来逞口舌之利!师父,待弟子率人将他们轰走便是!”
林河尘却伸手接过帖子,细细看了,绝美的面容上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淡然道:“何必动粗?他们既要论道,我便与他们论上一论。也好叫天下人知晓,我斩情派行事,并非一味嗜杀,自有其道理在。传令下去,三日后,我亲赴正骨寺。”
燕星蝶急道:“师父!彼等必设下埋伏,或欲以多欺少!”
林河尘瞥她一眼,眸光清冷:“纵有埋伏,又何惧之有?况且,胡秉正那老和尚,虽然迂腐,这点脸面还是要的。你点齐二十名精锐弟子随行,于山门外等候,未有我令,不得妄动。”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这一日,正骨寺演武场四周,早已设下蒲团座椅,各派高人依次落座,门下弟子则肃立其后,鸦雀无声,气氛凝重,阳光照在殿宇金顶,反射出刺目光芒,却驱不散场中那无形的肃杀之气。
忽闻山下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举目望去,但见一队白衣女子,约二十人,步履轻盈,迅捷而来。为首一人,素衣如雪,云鬓轻绾,容颜绝世,正是那“灭恶烈姝”林芳林掌门。其身后燕星蝶等弟子,个个面色冷峻,眼神锐利
林河尘缓步走入场中,对四周或敌视、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浑若未见,只向端坐主位的胡秉正及空性、空相微微颔首,算是见礼,随即自行在一张空置的蒲团上坐下。
胡秉正双掌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林掌门肯拨冗前来,老衲感佩。今日诸位同道齐聚于此,非为争斗,实因近日江湖风波不断,皆与贵派行事相关。故欲与林掌门开诚布公,一论是非曲直,以期消弭戾气,共安武林。”
林河尘玉指轻拂衣袖,淡然道:“胡方丈有话但讲无妨。本座行事,光明磊落,没什么不能对人说的。”
少林达摩院首座空性禅师性子最是刚直,闻言首先发难,他声若洪钟,震人耳膜:“林掌门!你斩情派口口声声替天行道,诛恶扬善。然则,怡红院中近百条性命,纵有取死之由,岂能尽数屠戮?佛曰众生平等,皆有佛性。尔等如此辣手,与所诛之恶徒何异?岂不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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