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合断桥生

怨魂藤消融的暖光还未散尽，断尘桥的裂纹里，嫩绿枝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谢清辞握着沈桃夭的手，掌心相扣的温度，比千年前桃溪村的暖阳更烫。两瓣青釉瓷片躺在桥面，泛着淡粉微光，与引魂灯的暖红交织，在墨色忘川里，织出一片温柔的光海。

（谢清辞指尖抚过沈桃夭泛红的眼眶，指腹擦去她颊边的泪痕。沈桃夭仰头望他，左眼尾的桃花痣在暖光里亮着，像千年前落在她脸上的桃花瓣）

谢清辞：（声音轻得怕惊散眼前的光景）抱歉，让你等了千年。

沈桃夭：（摇头，把引魂灯往他手边递了递，灯芯暖红跳动）不等你，我去哪找有人会为我守窑三天三夜，会为我挡玄甲军刀的清辞哥哥？ （谢清辞望着灯芯，忽然想起那只摔碎的青釉碗——他当时蹲在窑边，反复调整火候，只盼着烧出最温润的瓷，好给她盛刚摘的桃花蜜。指尖下意识摸向桥面的瓷片，两瓣瓷片似有感应，自动往一处靠去）

谢清辞：（俯身捡起瓷片，指尖捏着瓷边）当年我总说你笨，连只碗都拿不稳，现在才知道，是这瓷片早早就选了要分两半，好让你凭着它找我。

沈桃夭：（凑过去，指尖搭在他的手上，与他一同托着瓷片）才不是瓷片选的，是我跟你说“各拿一半”的，我早就想着，不管你去了哪，我都能凭着这瓷找到你——就算你成了渡魂使，就算忘川隔了阴阳，我也能来。 （两瓣瓷片在两人掌心彻底贴合，淡粉微光骤然变亮，顺着他们的指尖漫到桥面。断尘桥的裂纹里，桃花枝芽疯长，转眼间就爬满了桥面，淡粉的花苞一个个绽开，花瓣簌簌落在忘川河面上，竟让墨色河水泛起了浅粉涟漪）

沈桃夭：（惊得睁大眼睛，伸手去碰枝头的桃花）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清辞：（目光落在桃花枝上，忽然想起老桃树精当年说的话——“真心相托之物，能破万难，能生新生”）是忆情瓷，是我们的执念。这桥断了千年，原是等这瓷合，等这花开。 （话音刚落，桃花枝的顶端忽然亮起一道光，光顺着桥面往忘川对岸延伸，渐渐凝成一道光桥。光桥上落满桃花瓣，桥的尽头，竟隐隐映出桃溪村的虚影——村口的老桃树还在，树下的小木牌依旧挂着“清辞与桃夭的树”，连风里都裹着桃花蜜的甜香）

沈桃夭：（指着光桥尽头，声音发颤）那是……桃溪村？

谢清辞：（握紧她的手，眼底是失而复得的明亮）是我们的桃溪村。当年我答应你要种满村子的桃树，现在，咱们可以去看看了。

沈桃夭：（眼泪又落下来，却笑着点头，引魂灯的暖红与光桥的光融在一起）可你是渡魂使，能离开忘川吗？

谢清辞：（低头看了眼掌心的瓷片，瓷片已彻底合成完整的碗，碗心映着两人相握的手）冥界的规矩说渡魂使不能离桥，可规矩没说，渡魂使不能带着要等的人，回故事开始的地方。 （他牵着沈桃夭踏上光桥，桃花瓣落在他们的衣摆上，引魂灯的暖红一路照亮前路。忘川河面上，所有的渡魂灯都变成了暖红色，跟着光桥的方向飘去，像无数只灯笼，在为他们引路）

沈桃夭：（走在光桥上，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他）清辞哥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给我雕桃花簪吗？当年你还没雕好，就被玄甲军……

谢清辞：（停下脚步，从桃花枝上折下一朵开得最盛的桃花，别在她的发间，动作温柔得与千年前重合）现在没有玉簪，先给你别朵真桃花。等咱们到了桃溪村，我再给你雕——这次，一定雕最精致的，再也不会被打断。

沈桃夭：（抬手摸着发间的桃花，笑出了梨涡）好，我等你。

光桥在桃花瓣中延伸，两人的身影渐渐融进桃溪村的虚影里。断尘桥上，完整的青釉碗静静躺在桃花枝上，碗心映着光桥与暖灯，映着千年未改的真心。原来所谓永恒，从不是长生不老，是哪怕隔了千年，隔了阴阳，也能凭着半块瓷、一盏灯，找到彼此，再续未完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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