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旧血痕

忘川的蓝火被暖红的引魂灯映得发颤，沈桃夭的魂体裹在光里，像朵要融在夜色里的桃花。谢清辞坐在断尘桥的石梁上，掌心的两瓣瓷片相贴，那抹淡粉的光顺着纹路，在他魂体里慢慢游走。

（沈桃夭的引魂灯悬在桥边，暖红光晕一圈圈荡开，她指尖拨弄着灯芯，火星子溅出几点暖红，落在谢清辞垂落的发梢

沈桃夭：（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散了什么）你还记得玄甲军吗？

（谢清辞指尖顿住，瓷片的温度骤然升高。“玄甲军”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魂体发紧。他摇摇头，却见沈桃夭的引魂灯猛地晃了晃，灯芯里飘出几缕淡红的烟）

谢清辞：（喉结滚动了下，声音发涩）玄甲军……是什么？

沈桃夭：（垂眸望着灯芯里的红烟，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那年我刚把引魂术练出些门道，想给你个惊喜，就去后山的桃林里试灯。刚点亮灯，就听见轰隆隆的马蹄声——玄甲军举着“诛邪令”，说我是能引百鬼的妖女，要把我抓去问斩。 （谢清辞的指尖泛出淡红的魂血，血珠滴在瓷片上，竟让那半朵桃花纹亮得刺眼。他眼前猛地闪过模糊的画面：青石板路上，玄色盔甲的士兵举着长戟，把穿粉裙的姑娘围在中间，那些戟尖泛着冷光，像要把人戳穿）

谢清辞：（呼吸急促起来，想抓住画面，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触感）后来……后来呢？

沈桃夭：（抬眼望他，眼底蒙着层水汽，暖红的灯影把她的泪映得发亮）后来你来了。你穿着青衫，手里还攥着刚雕好的桃花簪，像阵风吹到我面前，把我往身后一挡。你说“她不是妖女，要抓就抓我”，可那些士兵根本不听，他们的刀……就那样刺进了你的胸膛。 （“刺进胸膛”四个字落进耳中，谢清辞心口的钝痛瞬间炸开。他猛地攥紧瓷片，眼前的画面清晰起来：青衫被血染红，少年倒在桃树下，桃花瓣落在他染血的手背上，他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青釉瓷片）

谢清辞：（声音发颤，魂体都在抖）我……我倒在桃树下了？

沈桃夭：（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引魂灯的灯芯上，溅出细碎的火星）我当时吓得脑子都空了，只能抱着你的身体哭。你最后用气音跟我说，“桃夭，用寻忆引去忘川……我会在那里等你”。我听你的话，抱着另一半瓷片拼命跑，可跑了之后才发现，我找不到去忘川的路——我花了千年，才把寻忆引炼成能引渡忘川的样子。 （谢清辞的魂血顺着瓷片往下淌，在桥面上晕开淡粉的痕迹。那些痕迹里，竟慢慢浮出玄甲军的残甲、染血的桃花簪，还有少年倒在桃林里的模样）

谢清辞：（望着那些浮起的残影，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疼惜）你找了我一千年？

沈桃夭：（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抹掉，对他笑了笑，可眼底的红还没褪）嗯，从桃溪村找到乱葬岗，从人间找到冥界，问了好多老魂，才知道忘川有个渡魂使，守着座断尘桥，手里总捏着半块青釉瓷片。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你。 （谢清辞看着她笑时左眼尾的桃花痣，忽然想起什么，指尖抚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空空的，却像真的有把刀扎进去过，疼得他喘不过气）

谢清辞：（声音低哑）所以……你是为了我，才炼寻忆引，才找了一千年？

沈桃夭：（把引魂灯往他身边推了推，暖红光裹住他的手臂）不然呢？你答应我的，要等桃树开满村子，要陪我看每一年的桃花。我不来找你，谁帮你记着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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