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乐把泡好的橘子茶推到花亦安面前时,窗外的雨正好停了。他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笑着说起明天去橘子园的计划,却没注意到花亦安放在桌下的手,正悄悄按亮了手机屏幕。
“我去趟洗手间。”花亦安起身离座,快步走进隔间,压低声音接通了电话:“他没怀疑,明天会跟我去橘子园,你们按计划来。”
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确定能拿到他签字的放弃继承权声明?只要搞定这个,你爸的债务我们就再宽限半年。”
“放心,他现在完全信任我。”花亦安的声音冷得像冰,和平时的温柔判若两人,“等拿到声明,我会立刻跟他断干净,不会留下任何麻烦。”
挂了电话,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表情,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模样。走出洗手间时,谢拾乐正趴在柜台上画橘子,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层碎金——花亦安看着这张脸,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完成任务的冷静。
他当初回小镇,根本不是什么“想弥补遗憾”,而是父亲欠下巨额债务,债主查到谢拾乐是富商之子,逼他接近谢拾乐,骗他签下放弃继承家业的声明,以此要挟谢父还债。那些橘子园的回忆、愧疚的眼泪、温柔的陪伴,全都是精心设计的戏码。
第二天清晨,花亦安带着谢拾乐往橘子园深处走,越走越偏僻。谢拾乐还在兴奋地说着要摘最高的橘子,没察觉身后花亦安的眼神变了。
“就在这儿吧。”花亦安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拾乐,帮我签个字。”
谢拾乐疑惑地接过文件,看清“放弃继承权声明”几个字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这是什么?你要我签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帮我一个忙。”花亦安的语气冷了下来,再没有往日的温柔,“签了它,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谢拾乐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看着花亦安陌生的眼神,突然想起那些细节——花亦安总在他面前提“大城市压力大”,总打听他父母的公司情况,总在他画橘子时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手。原来从重逢开始,就全是骗局。
“你根本就不爱我,对不对?”谢拾乐的声音发颤,手里的文件被捏得皱巴巴的。
花亦安没有回避,坦然点头:“是。当初接近你,就是为了让你签这个声明。我爸欠了债,只有你能帮他。”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回忆、那些道歉,都是假的,别再傻了。”
谢拾乐看着他,突然笑了,眼眶却红得厉害。他把文件狠狠摔在地上,转身就走,却被花亦安一把抓住手腕:“你必须签!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谢拾乐甩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失望和冰冷,“花亦安,你真让我恶心。”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橘子园,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那些橘子味的甜、重逢的喜、并肩的暖,在这一刻全变成了扎人的刺,把他心里仅存的期待扎得粉碎。
花亦安看着他的背影,捡起地上的文件,指尖微微发颤。他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满树金黄的橘子,突然觉得嘴里泛起一股浓烈的涩味——那是橘子皮的苦,是谎言的酸,也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莫名的慌乱。
而谢拾乐走出橘子园后,没有回小镇,也没有回大城市。他只是沿着公路一直走,手里攥着那两颗皱巴巴的橘子糖,糖纸被眼泪打湿,渐渐模糊了上面的图案。他终于明白,有些橘子,从一开始就是酸的,再怎么假装甜,也藏不住骨子里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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