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味的完整

开春后的第一个周末，谢拾乐在整理橘子铺的阁楼时，翻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铁盒。打开的瞬间，两颗皱巴巴的橘子糖滚了出来，糖纸边缘泛白，正是当年他砸在花亦安身上、又偷偷捡回来的那两颗。

指尖刚触到糖纸，脑海里突然像有烟花炸开——大巴上的争执、老槐树下的等待、被拉黑时的窒息感，还有花亦安转身时发红的耳尖、捡糖时颤抖的指尖，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碎片瞬间拼凑完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拾乐？你在上面吗？”花亦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轻快的笑意，“我买了你爱吃的橘子蛋糕，快下来尝尝！”

谢拾乐握着那两颗橘子糖，喉咙发紧，眼眶瞬间红了。他快步走下楼，花亦安正把蛋糕放在柜台上，转身时对上他的目光，笑容突然僵住：“怎么了？眼睛怎么红了？”

谢拾乐没说话，上前一步抱住他，力道大得让花亦安踉跄了一下。他把脸埋在花亦安的颈窝，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当年我不该把糖砸在你身上。”

花亦安的身体猛地一震，抱着他的手瞬间收紧：“你……想起来了？”

“嗯，都想起来了。”谢拾乐松开他，把那两颗橘子糖递到他面前，“还有大巴上的争吵，高考后的等待，我都记起来了。”他看着花亦安泛红的眼眶，继续说，“以前我总觉得你辜负了约定，可现在才明白，你当年也不容易。”

花亦安接过橘子糖，指尖摩挲着熟悉的糖纸，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我不好，当年不该听我爸的话拉黑你，不该让你等那么久，更不该……让你一个人熬过来。”

“都过去了。”谢拾乐擦掉他的眼泪，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就像记忆里无数次那样，“以前是我太执着于‘永远’的约定，忘了两个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他拉着花亦安走到书架前，拿起那本画满橘子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空白的纸上，他昨天刚画了两颗挨在一起的橘子。“你看，”谢拾乐笑着说，“以前的约定没完成，但我们可以重新写新的。”

花亦安看着笔记本上的画，又看了看谢拾乐眼里的笑意，突然俯身吻了上去。这次的吻没有谢拾乐的强势，也没有过去的试探，只有满满的珍惜和安心。

傍晚打烊时，夕阳透过橱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谢拾乐把那两颗旧橘子糖放进铁盒，和新做的橘子糖摆在一起，就像他们的过去与现在，终于和解相融。

“明天我们去橘子园吧？”花亦安轻声说，“去看看我们栽的那棵树，再摘点橘子回来做果酱。”

“好啊。”谢拾乐点头，笑着补充，“不过这次，最高的橘子我来摘，你负责给我递篮子。”

“没问题。”花亦安笑着应下，握紧了他的手。

暖黄的灯光照亮了“拾安”的招牌，橱窗里的橘子糖闪着金灿灿的光。谢拾乐看着身边的人，终于明白，真正的圆满不是没有遗憾，而是带着遗憾依然愿意并肩前行。那些橘子味的甜与涩，那些错过与重逢，最终都化作了生命里最珍贵的礼物，让他们的故事，从此完整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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