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期中考试发挥稍有些失利，我有些气馁。

川爸爸又开始出差，总不着家，川妈妈没有什么怨言，只盯着我的成绩单，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可以理解，毕竟是领养回来的孩子，也是要充门面的。从前对我好，一部分是真的对孩子的疼爱，一部分是对日后成器的投资。

有投入，有回报，天经地义。

可惜孩子不是商品和货物，我也会有我自己的想法，不是他们对我越严、盯得越紧就成绩越好。好在他们也知道张弛有度、物极必反的道理。

但学习再忙，我也不会忘记给小澪打电话，早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跨过亲情，我们是最信任和最依赖彼此的人。

她的状态似乎越来越不好了。从一开始的倾诉，到寥寥几语，再到闭口不谈、转移话题，她实在不愿说，我也不勉强。

其实隐隐约约的，我猜出来了一点，但我不敢确认，也不敢确认，更不能确认。我要怎么救小澪呢，我真的不知道。

“小澪马上放寒假了，你来找我玩吗？”高三的寒假前夕，我又主动给小澪打去电话。我想见一见她，只有亲眼见到，我才能知道她到底好不好。

答案大抵是否定的。

“姐姐欢迎的话，我就去。”

“你来我肯定欢迎。”

只要她肯来就好。可是下一步呢？循循善诱让她说出自己所遭遇的悲剧吗？那样会让她再一次想起悲伤的事，会再一次揭开未愈合的伤口。

那样又未免太残忍。

“伊伊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她抱起那只三花，温温柔柔地抚摸着，猫儿舒服地呼噜呼噜起来。

“伊伊也快去喵星了。”

“寿终正寝，是喜丧。”

小澪有些不解地看着我，我自然晓得她不明白喜丧的意思，摸了摸她的头，像摸一只好奇的小猫。

“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阴晴圆缺，这是自然规律，我们无法更改。”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喜欢上爸爸和哥哥这种事……为什么会感到难过呢？

“小澪，妈妈对你好吗？”

“妈妈很好，就是太忙了，总在出差、办公。”

“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或者开心的事情，都可以给妈妈发消息，就当试一试。”

“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怀中的猫儿挣扎了几下便跳了下去。

最后一个学期的元旦晚会，我们班有一个合唱节目。冯李涵主动请缨帮大家化妆，她还拉了两个女生和她一起，大家在后台吵吵嚷嚷，热火朝天，有组织老师不满地表示让我们声音小一点。

我会化妆，但我很少化妆，高中三年我没有太多心思在打扮上，保持体面干净的外貌是我的常态。

“予云，好美哦。”

几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女生看到我，友善地夸赞。我微笑着回应：“你们也很美啊，像精灵。”

我们这次合唱的，是陈芮的《萤火》。

微亮的星光 承诺的过往

轻轻地飘向 梦想和远方

……

旋律优美，飘荡在礼堂的角角落落，不管是听歌的观众，还是唱歌的我们，都被温暖的歌温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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