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血色黎明

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挂起了一道灰蒙的水帘。豆大的雨滴砸在焦黑的土地上，溅起一片片泥浆，像是大地在无声地哭泣。苏晚跪坐在冰冷的泥水中，手指颤抖着解开顾沉舟已被鲜血浸透的领口。他的身体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胸前狰狞的弹孔触目惊心，血渍早已在苏晚锁骨的凹陷处凝结成暗红色的痂。远处传来的消防车鸣笛声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划破了这片死寂的天地。苏晚的手指轻轻抚过顾沉舟的太阳穴，这一触碰让她恍惚间回到了三年前的订婚宴。那日，她也是这样温柔地抚摸着珍珠项链的位置，仿佛那是她与命运抗争的最后倔强。就在这时，培养舱残骸间缓缓升起灰蝶状的灰烬，轻飘飘地落在苏晚的睫毛上。这一幕让她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重生的那个夜晚，同样肆虐的暴雨中，沈砚递来的匕首柄上沾着的血珠，竟与此时这般相似。顾沉舟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袖口，布料在他的力道下发出细碎的撕裂声，仿若那夜病房里他扯断她丝巾时的决绝模样。“你为什么……要救我？”苏晚的声音沙哑而颤抖，话音未落，顾沉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吐出一口带着银光的血沫，“当年火灾……我在通风管……”听到这断断续续的话语，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改变命运的夜晚，方敏撕毁实验数据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而当时的她正蜷缩在通风管道里，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却不曾想顾沉舟也在同一根管道里，默默地目睹了全过程。“我害怕失去控制……”顾沉舟的一句低语如同利刃，狠狠地刺入苏晚的心，击碎了她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珍珠耳钉硌得她的牙龈生疼，她想起了婚礼当天，珍珠项链断裂时宾客们脸上惊愕的表情，还有躲在人群后方的沈砚摇头的模样。雨水不断地冲刷着她锁骨处的硬盘贴片，那里还残留着方敏最后注射器爆裂时留下的紫色药剂痕迹。突然，沈砚的芯片震动起来，全息投影在雨中若隐若现：“钥匙从来不是选择，是你记得爱。”苏晚咬破舌尖，咸腥的血液混着雨水流进脖颈，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婚礼当天珍珠项链断裂时，沈砚在人群后方摇头的画面。她毅然扯断剩余的珍珠串链，用半截项链裹住袖扣RE:04282。警笛声由远及近，她的指尖划过顾沉舟的手腕脉搏——那温度竟与重生夜摸到的林若兮假尸体温如出一辙。顾沉舟喃喃低语随风飘散：“别原谅我……但求你活着。”黑色轿车渐渐驶近，苏晚最后看了一眼担架上逐渐失去意识的顾沉舟。他染血的手指仍保持着抓握的姿态，就像三年前订婚宴后不肯松开她手时的执念。当她钻入车内的瞬间，袖扣代码跳转为“重启协议”，后视镜中映出火海与渐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车载屏幕亮起，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显示出来：“欢迎加入归途计划，04281号主体。”后座的暗格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崭新的青铜袖扣，天鹅绒垫衬托着它散发出冷冽的光泽，内侧刻着与沈砚钢笔相同的字样：“选择才是钥匙。”另一边，在急救车内，顾沉舟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唇形拼出了“珍珠”二字。紧接着，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医护人员惊恐地发现，他的右手正无意识地在空中书写着——那正是苏晚姓名的拼音首字母。与此同时，沈砚的芯片完成了最后的数据重组，合成音在苏晚的耳蜗炸响：“恭喜解锁新剧情：双生花实验体。”晨雾弥漫，黑色轿车加速驶离，车轮碾过水洼，霓虹灯光反射在水面上，那位置恰似方敏死亡时泪痣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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