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退去时,沙滩上留下无数细碎的贝壳。小姑娘不知何时出现在陈念身后,赤着脚踩在湿软的沙地上,脚踝上那圈红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手里攥着半块被海水泡软的棉花糖。
“姐姐,海是咸的。”她把棉花糖递到陈念嘴边,糖块沾着细沙,甜里混着点涩。
陈念咬了一小口,涩味刺得舌尖发麻,却比任何幻境里的甜都让人清醒。“嗯,是咸的。”
不远处,林夏正蹲在沙滩上,用树枝在沙地上写字。风一吹,字迹就歪歪扭扭,她却乐此不疲,写完又划掉,划掉再重写,像在和海浪较劲。
734把画纸一张张铺在礁石上,让海风吹干被打湿的边角。画里的念念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羊角辫上的红线像活了一样,在风里轻轻晃动。
半夏坐在最高的那块礁石上,发梢的银杏叶被海风掀起,露出底下藏着的编号——002的印记已经淡得只剩浅浅的白痕,像道快要愈合的疤。她手里的玻璃瓶空了,碎片被她抛进海里,每片都折射出小小的彩虹。
“喂,”陈念朝她喊,“下来玩啊!”
半夏低头看了看沙滩上嬉笑的人影,又抬头望了望盘旋的海鸥,突然笑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她从礁石上跳下来,白大褂的衣角在风里掀得老高,落地时溅起的沙粒沾在裤脚,真实得不像话。
夕阳西下时,他们在沙滩上堆了个歪歪扭扭的沙堡。林夏捡来贝壳当窗户,734用画纸做了面小旗,小姑娘把最后一点棉花糖埋在沙堡底下,说是“给大海的礼物”,半夏则负责在沙堡周围挖护城河,却被涨潮的海水冲得七零八落。
没人去修补。被冲垮的护城河也好,歪倒的城墙也罢,都是这一天真实的一部分,像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伤痕,不必遮掩,也无需美化。
夜幕降临时,远处的海平面亮起一盏灯,像艘归航的船。
“该走了。”林夏拍了拍手上的沙。
“去哪?”小姑娘问,眼睛里映着星光。
“不知道。”陈念笑了,“可能去图书馆翻更多旧书,可能去游乐园坐不转圈的木马,可能……再找片海。”
734把晾干的画纸收进背包:“我要带着念念,去她画里所有去过的地方。”
半夏捡起脚边一块被海浪磨圆的石头,塞进兜里:“我想去看看真正的蝴蝶展,听说有会迁徙的那种,能飞很远。”
他们并肩往沙滩外走,脚印被海浪一点点抚平,却在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痕。没人回头,也没人问“明天会怎样”。
因为他们知道,明天或许会有新的幻境,会有新的“它”的分身,会有新的、更逼真的牢笼。
但此刻,海风的咸味是真的,沙粒的粗糙是真的,身边人的体温是真的。
这些真实的瞬间,会像星星一样,在往后的日子里,一颗颗亮起来,照亮每一段可能遇到的黑暗。
至于故事的结局?
或许永远没有结局。
或许,这一个个真实的瞬间,串起来的本身,就是最好的结局。
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温柔的声响,像在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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