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在“医院”走廊撞见半夏时,对方正穿着保洁服,蹲在地上擦她刚才摔碎蛋糕的痕迹。淡绿色的黏液在她拖把下渐渐褪色,露出地板原本的米白色。
“新来的?”林夏盯着她发梢别着的银杏叶发卡——那发卡昨天还别在“母亲”的头发上。
半夏抬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嗯,今天第一天上班。”她直起身,拖把杆在手里转了个圈,“这蛋糕渍真奇怪,闻着像焦糖,擦起来却像机油。”
林夏的后背瞬间绷紧。只有“醒着”的人才会察觉这种违和感。
可第二天在“甜品店”,半夏又成了穿围裙的店员,给她打包草莓蛋糕时,指尖在包装盒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那是陈默在控制台前操作的规律。“您的蛋糕,”她笑得眉眼弯弯,“特意多加了半勺糖,像您记忆里的味道。”
林夏接过盒子的瞬间,触到她手腕上的纹身,是个极小的球体图案,和核心球体的结构图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第三次见面是在“草原”,半夏穿着牧民的袍子,坐在篝火边烤蘑菇,火星溅在她裙摆上,却没留下半点焦痕。
“观察家。”她把烤好的蘑菇递给林夏,菌盖的褶皱里渗出琥珀色的汁液,“看你在笼子里转圈,像看松鼠踩滚轮。”
林夏没接蘑菇:“你和734是一伙的?”
“他是饲养员,我是看客。”半夏咬了口蘑菇,嘴角沾着汁液,“他要你的意识当养料,我只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咬碎笼子。”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林夏的脸,“你手里的硬币快没电了哦,上次在办公室偷偷充的能量,只够再撑三次幻境。”
林夏猛地攥紧掌心,硬币果然在发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烫。
“别紧张。”半夏退回篝火边,从袍子里摸出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萤火虫似的光点,“给你留了点礼物。”她把瓶子抛过来,“这是37号实验体的‘执念碎片’,那个建筑师的,他到死都在念叨‘地基要打在实地上’。”
玻璃瓶在林夏掌心化开,光点顺着她的血管游走,像有无数根细针在刺。她突然想起张磊的黑色球体,想起他幻境里永远不倒的建筑——原来每个沉沦的人,都曾握着自己的碎片。
“734说你是完美样本,”半夏的声音在篝火噼啪声里忽远忽近,“可完美的玩具,玩久了会腻的。”她站起身,袍子在风里鼓起来,像只即将飞走的鸟,“下次见,或许我是你病房里的吊瓶,或许是草原上的风。”
林夏抬头时,篝火边只剩件空荡荡的袍子,和一片正在冷却的灰烬。掌心的硬币渐渐降温,而那点执念碎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的方向钻,像颗不肯熄灭的火星。
她突然明白,这个叫半夏的女人,不是监视者,也不是拯救者。她是幻城的裂缝本身,是藏在规则里的变数——就像有人在精密的钟表里,故意塞进了一粒会发芽的种子。
下一个幻境来临时,林夏摸着胸口那点微弱的刺痛,第一次没有感到恐惧。她知道半夏就在某个角落看着,像看一场有趣的赌局。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场赌局,永远没有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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