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被护士“送”到办公室时,陈默正坐在窗边翻一份文件。阳光斜斜地打在他侧脸,浅灰色瞳孔里浮着细碎的光,连风衣袖口磨出的毛边都清晰可见——比任何一次“相遇”都要真实。
“坐。”他头也没抬,指尖划过文件上的字迹,“医生说你恢复得不错,下午就能出院。”
林夏盯着他手里的文件,封皮上的标题是《意识囚笼第37号实验报告》,落款日期是2075年4月12日——那是她“进入”幻城的前一天。
“草莓蛋糕好吃吗?”陈默突然合上文件,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的平静,“特意按你记忆里的配方做的,连奶油的甜度都精确到0.1克。”
林夏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角:“你到底是谁?”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属徽章,上面刻着和清理者眼睛里相同的符号。“我是‘饲养员’,编号734。”他把徽章推到林夏面前,“负责观察你的意识波动,调整幻境参数。”
“饲养员?”林夏的声音在发抖,“那陈默呢?那个和我一起逃、说要找源头的陈默……”
“他是我为你定制的‘引导者’。”他靠在桌沿,语气像在解释一个实验步骤,“每个觉醒者都需要一个参照物,一个‘同类’,这样才能在绝望中保持挣扎的动力——你看,你的意识活跃度比同期实验体高了37%,全靠他。”
他调出墙上的屏幕,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其中一段视频正是陈默驾驶飞行器冲向清理者的画面。慢放时能看清,飞行器爆炸的瞬间,陈默的身影化作一串代码,消散在空气里。
“他的所有记忆都是伪造的:妻子的实验室、爆炸、钢笔……包括那张球体分布图,都是根据你的意识漏洞设计的诱饵。”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波形图,“你每次对他产生信任,这段‘希望波’就会达到峰值,而这正是幻城最需要的‘养分’。”
林夏想起陈默最后那句“看源头在发光”,想起他递地图时指尖的温度,想起他黑色风衣在气流里摆动的弧度——那些让她觉得“真实”的细节,原来都是精准计算的陷阱。
“为什么是我?”她抬起头,眼眶发烫,“为什么要设计这么多……”
“因为你是‘完美样本’。”他调出另一份文件,上面是她的照片,从七岁到二十五岁,每张照片下方都标着“执念强度”,“母亲的死亡、未完成的学业、对‘真实’的偏执渴望……这些执念足够强烈,却又不会彻底崩溃,能持续稳定地输出能量。”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她苍白的脸:“你知道吗?当你以为自己在核心球体里按下分离器时,其实正躺在营养舱里,对着空气比划——你的每一次挣扎,都是在给幻城充电。”
办公室的门突然自动打开,外面传来熟悉的焦糖味。林夏回头,看见七岁的自己正举着草莓蛋糕跑进来,蛋糕上的奶油沾了满脸,笑得像个小太阳。
“姐姐,吃蛋糕呀。”小女孩伸出手,掌心的蛋糕融化成淡绿色的液体,和输液管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陈默——不,734号饲养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新的幻境参数已经调试好了,这次的主题是‘回到最初’。”
林夏看着小女孩递来的“蛋糕”,又看了看墙上屏幕里自己在营养舱里蜷缩的身影,突然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震得窗户都在发颤,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办公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你们输了。”她抹了把脸,眼神里的迷茫被一种近乎疯狂的清明取代,“你们以为设计了陈默,却不知道……”
她抬起手,掌心赫然躺着半枚银色的硬币——边缘有个极小的缺口,正是陈默在断崖边把玩的那枚。硬币在她掌心微微发烫,边缘泛着淡蓝色的光晕,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化作液体。
“他给我的不是诱饵,是钥匙。”林夏握紧硬币,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你们能伪造记忆,却伪造不了‘怀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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