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南城的雨还没停。
唐子枡把车停在西区老巷口时,雨刷器正有气无力地扫着挡风玻璃。巷子里的路灯坏了半截,昏黄的光线下,青石板路泛着油亮的光,像泼了一地没擦干净的血。他踩着积水往里走,橡胶鞋底碾过碎玻璃的脆响,在雨声里格外清晰。
“唐队,这边。”巷尾传来小李的声音,年轻刑警举着伞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冷——巷口第三间铺子的木门被劈开了一半,门楣上“修表铺”的褪色招牌斜斜挂着,门内透出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潮气,腥得人鼻腔发疼。
唐子枡推开门时,门框上的铁锈蹭在掌心,像砂纸磨过皮肤。铺子不大,靠窗摆着两排玻璃柜台,里面的旧手表零件撒了一地,被踩得粉碎。柜台后面的木质工作台前,一个男人趴在桌面上,后背隆起的弧度像只被抽走骨头的虾。
“死者男性,目测四十岁左右,身份暂时不明。”小李的声音压得很低,“报案人是隔壁包子铺的老板,三点零五分起来和面,看见这里门没关,进来就发现人没气了,吓瘫在门口。”
唐子枡没说话,戴上手套慢慢走近。男人穿着深蓝色工装,后背的布料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三道口子,边缘翻卷着,露出下面的皮肤。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后颈——那里有块巴掌大的皮肤被整齐地剜掉了,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粉白色,像是被某种特殊工具处理过。而在伤口下方三指的位置,有人用暗红色的液体画了个奇怪的标记:一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每个角都拖着细长的尾巴,像五条正在蠕动的蛇。
“这个标记……”唐子枡的指尖悬在半空,突然想起档案室里那叠泛黄的卷宗。十年前“蛇尾星”悬案的受害者后颈,都有一模一样的标记,只是当年的技术有限,始终没查出那暗红色液体到底是什么。
“唐队,你看这个。”小李蹲在工作台旁,指着地上的一摊血。血迹已经半干,在瓷砖上晕开不规则的形状,中间散落着几片碎镜片。唐子枡捡起一片最大的,对着光看——镜片边缘有细微的锯齿,背面刻着个模糊的“林”字。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程祺举着勘查箱挤了进来,白大褂下摆还沾着雨珠。“刚从法医中心赶过来,”她把箱子放在地上,戴上口罩,“死者体温23℃,尸僵已遍及全身,角膜中度浑浊,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她绕到工作台正面,轻轻拨开死者趴伏的头。男人的脸已经肿胀发紫,嘴角挂着白沫,瞳孔放大到边缘,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最显眼的是他的右手——被人硬生生按在工作台的钢钳下,四根手指以诡异的角度弯折,指骨刺破皮肤的地方,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
“右手有抵抗伤,但主要伤口在颈部。”梁程祺用镊子掀开死者后颈的伤口,“剜除手法很专业,边缘几乎没有犹豫的痕迹,凶器应该是薄刃手术刀,而且凶手对人体解剖结构非常熟悉。”她顿了顿,拿出紫外线灯照向伤口,“你们看,标记的线条里有荧光反应,和十年前的案子一样。”
唐子枡的心跳漏了一拍。十年前他还是警校实习生,跟着师父出过“蛇尾星”案的现场。当时最后一名受害者也是修表匠,死状和眼前这个男人几乎复刻——同样被按在工作台前,同样后颈有蛇尾星标记,连手指被压在钢钳下的姿势都分毫不差。
“查死者身份了吗?”他问小李。
“正在查。”小李快速翻着平板电脑,“修表铺登记的店主叫林国栋,45岁,独居,档案显示他十年前在城东也开过一家修表铺,后来因为‘蛇尾星’案影响,搬到了西区。”
“林国栋……”唐子枡皱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他突然想起卷宗里的记录,十年前最后一名受害者的邻居,就叫林国栋。当时警方怀疑过他,但因为没有不在场证明被排除了。
梁程祺已经开始检查死者的口腔:“口腔内有呕吐物残留,需要回去化验才能确定是否中毒。不过颈部伤口的出血量很少,可能是死后才被剜除皮肤的。”她用探针在伤口深处探了探,“这里有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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