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一个寻常的午后,蓁蓁被传至北屋,徐夫人和朱夫人面带笑容,这是蓁蓁第一次看到她愉悦的表情,想来应是男君有好消息传来……
果不其然,徐夫人手拿绢帛,她告诉蓁蓁魏劭日前攻下晋阳,大获全胜,不日便会凯旋。
兖州也传来消息,自己的堂弟乔慈在这场守卫战中一举成名,杨信佯攻徐州致使薛泰撤兵,兖州之困解矣……接连听到两个好消息,蓁蓁悬着的心一下便落到实地,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忽而,徐夫人目光灼灼地望向自己,蓁蓁反应过来后露出欣喜的笑容:“夫君英明神武,攻下晋阳犹猛虎添翼,盼望夫君早日归家”
“哼……话说的好听,也不知是谁在出征那日摆脸色给我儿看……”朱夫人阴阳怪气道,想到这她就一肚子火,自己的儿子不顾世仇娶了乔家女,本以为会跟自己一样同仇敌忾却不曾想儿子竟被对方美色所惑,不仅同床共枕,还为了她顶撞自己。
每每想到这她就气的心口疼,那乔女得此郎婿不仅不感恩戴德竟还顶撞夫君,着实大胆……
“哪有夫妻不吵架,儿媳未免太小题大做,我们都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
朱夫人撇撇嘴不说话,望向蓁蓁的目光依然带着尖锐……
“对了,孙媳,兖州来信说你母家过些日子会派人过来,同行者中有你阿弟。”
算算日子如今乔慈等人已经在来往渔阳的路上,离家数月乔蓁十分挂念家里,虽能来往书信但怎比得过亲自见面来得舒心。这个好消息冲淡了乔蓁这几个月来的忧愁。
因魏劭受了一点轻伤,便在晋阳多歇息了半月,因此乔慈等人来得比他们早了半月。
天色青灰,檐角垂着细密的雨帘。
蓁蓁立在魏府门前的石阶上,素白的裙裾被风掀起一角,又让雨丝打湿,沉沉地贴回脚踝。晨雾未散,长街尽头的杨柳笼在烟水里,枝条低垂,偶尔滴下一串泠泠的水珠。
秋雨不急,却透骨凉。
她拢了拢半旧的藕荷色披风,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藏着的那包松子糖——阿弟小时候最爱吃的。府前的老槐树被雨洗得发亮,枯黄的叶子粘在阶前,湿漉漉的,像被谁随手丢弃的信笺。
远处传来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嘚嘚嘚,由远及近,溅起细碎的水花。蓁蓁微微踮脚,目光穿过雨幕——
“阿姊!”
少年清亮的声音破开雨雾,蓁蓁的唇角不自觉弯起,“阿慈?!” 蓁蓁指尖掐进掌心才忍住泪意,“这秋雨下得如此急,你看身上都湿了”蓁蓁拿出手帕仔细帮忙擦拭,少年却笑嘻嘻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从家里带来的蜜饯雕梅,路上化了三成,剩的这些全给阿姊!”
蓁蓁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那层被雨水洇湿的纸角,微微一顿。
她小心地揭开,蜜饯的甜香混着风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雕梅已经有些软了,糖霜化开,黏在油纸上,却仍能看出精细的刀工。
“路上颠簸,有些化了……”阿慈挠了挠头,声音低了几分,像是怕她嫌弃。
蓁蓁没说话,只是轻轻拈起一颗,放入口中。甜中带酸,梅子的清香在舌尖漫开,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儿时的兖州——那时阿慈还是个小不点,总爱踮着脚偷她妆奁里的蜜饯,被她逮到就眨巴着眼装无辜。
眼眶倏地一热。
她低下头,借着整理油纸的姿势,悄悄抹了下眼角,再抬头时,却是笑着的——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阿慈眼睛一亮,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夸奖,立刻又掏出一包:“还有这个!郭记果子铺新制的杏脯,我特意多要了一份!”
蓁蓁望着他献宝似的表情,忽然觉得,这秋雨的凉意,似乎也没那么刺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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