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平台陷入死寂的刹那,水道入口的幽蓝光线突然暴涨。裴砚宁的耳膜被水流声灌满,那些漂浮的血色符纸像被无形的手牵引,在她眼前拼出父亲密信上残缺的星象图。
"别碰符纸。"萧景珩的龙纹佩刀横在她腰前,刀身映出他颈侧未干的血迹。朱雀纹转移后留下的灼痕在他锁骨处蜿蜒像一道未愈合的刀伤。
她拨开刀刃,指腹擦过符纸边缘朱砂暗记。"父亲教过我认这种暗纹。"符纸突然缠上她手腕,触感顺着血脉游走。六岁生辰那日,握着她的手在檀木棋盘排列金针的场景浮现在水纹里——每根针尾都带着相同的螺旋纹。
萧景珩的刀尖挑断纸,碎屑却化作更多星象符号。"水道是陷阱。"他踩进泛着蓝光的水流,袍下摆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跟着我的脚印走。"
裴砚宁扯住他撕裂的袖口,裂帛声惊醒了蛰伏在墙壁上的咒文。发光符文如萤火虫群腾空而起,在他们头顶组成血色牢笼萧景珩反手将她推到身后,三张符纸同时穿透他右肩,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
"需要破阵人的血。"她拔下金簪刺向手腕,簪尖却在触及皮肤前被萧景珩徒手握住。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青铜地砖上,那些血珠像活物般滚向阵眼。
萧景珩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咳出的血沫溅在裴砚宁的裙摆。"这次...让朕保护你。"他心口浮现长命锁虚影,锁芯转动的咔嗒声惊散了部分符咒。裴砚宁的指尖悬在虚影上方这把银锁的花纹与她及笄时丢失的那把一模一样。
水道深处传来青铜器碰撞的闷响,血色牢笼突然收缩。萧景珩的护锁虚影暴涨,锁链纹路从他心口蔓延到符阵边缘。裴砚宁的金簪趁机刺入自己心口的朱雀纹,图腾迸发的红光与符阵相撞,气浪掀翻了悬浮的咒文。
"你每年都换掉我枕下的护身锁?"她的指甲掐进萧景珩渗血的手腕。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突然清晰——十四岁落水后被悄悄放在床头的姜汤,大婚前夜出现在妆奁里的避毒簪。
萧景珩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仍用身体挡着她往青铜棺方向退。符阵崩解的碎屑像红雪般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每一片都映出零星的记忆画面老皇帝将金针扎进岁萧景珩的心口,而躲在父亲官袍后的她,腕间朱雀铃铛正御笔的起落轻响。
青铜棺椁突然发出蜂鸣,棺盖缝隙渗出七缕青烟。裴砚宁被无形力量拽向棺椁的瞬间,萧景珩染血的手指勾住了她的玉带钩。棺中女子的手穿过青抓住她手腕,两人额间同时浮现完整的朱雀纹。
"别看!"萧景珩的龙纹佩刀劈向青烟,刀刃却被突然凝结的冰晶冻住。裴砚宁的视线与棺中女子相接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顺着相触的皮肤涌入——萧景在登基夜独自跪在宗庙,用半数寿命启动禁术时,血顺着祭坛龙纹流到她父亲的玄色官靴前。
青铜棺椁剧烈震颤,七盏命灯从蒸腾寒气中浮现。裴砚宁的喉咙里溢出半声哽咽,她看见十五岁的萧景珩站在丞相府墙外,将新打的长命锁交给她的贴身婢女。月光照出他袖口未愈的鞭痕——那是他第一次违抗老皇帝的禁令。
"原来那些梦..."她的指尖碰到棺中人发间的断簪,冰凉的触感与六岁那年摔碎的生辰礼重合。萧景珩突然从后方抱住她,心口的护锁虚影化作实体缠上棺椁,锁链绷紧的声响中,女子抓住她的力道突然松动。
水道墙壁的发光咒文开始大面积剥落,像无数燃烧的蝴蝶扑向命灯。萧景珩的下巴抵在裴砚宁肩头,温热的血顺着她衣领流进心口朱雀纹。"抱紧我。"他的气息拂过她耳后,"这次一起跳。"
青铜棺椁在命灯熄灭的同时炸裂,陨铁碎片如雨落下。裴砚宁在失重感袭来的刹那转身搂住萧景珩的腰,朱雀纹迸发的红光裹住两人,照亮了脚下突然出现的万丈深渊。坠落中她看清那些嵌在岩壁里的青铜齿轮——每个齿缝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她父亲机关盒里藏的血齿轮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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