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棺里的少女面容在蓝红光晕中清晰起来,裴砚宁的指尖悬在棺面上方一寸处。棺中人的发髻上别着那支她及笄时摔断的玉簪,心口金针尾部坠着的朱砂流苏正随着呼吸般的光晕轻轻摇晃。
萧景珩的龙纹靴底碾碎了几块松青砖。"别碰那根针。"他右臂的朱雀纹已经蔓延到颈动脉,暗红脉络在皮肤下突突跳动。
"这是我父亲的手艺。"她的指甲刮过金针上细微的刻痕,六岁生辰时父亲教她辨认机关暗记的场景突然鲜活——檀木棋盘上排列的七枚金针,针尾都带着同样的螺旋纹。"针筒里藏着什么?"
琉璃棺突然剧烈震颤,穹顶星象图投下的光斑在棺面游走。萧景珩的膝盖砸在棺椁底座,喷出的血沫在琉璃上绽开细小的红梅。"走..."他五指抠进棺座缝隙,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这具身体...撑不到..."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十二岁的萧景珩跪在御书房冰凉的青玉砖上,老皇帝的金针扎进他心口时带出一串血珠。幼年的自己站在父亲玄色官袍后,腕间朱雀铃铛随着御笔落轻响。父亲的手按在她后颈,将一滴血抹在诏书边缘的龙纹上。
"命格转移术?"她的掌心贴上棺面,与棺中人十指相对。金针突然发出蜂鸣,针尾朱砂流苏无风自动。萧景珩的龙前襟已经被血浸透,锁骨处的朱雀喙部正往外渗着黑血。
墓室四壁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悬浮的琉璃棺开始缓慢旋转。裴砚宁突然抓住金针尾端,萧景珩暴起扣住她手腕的瞬间,针尖已经离棺三寸朱雀纹路如活物般顺着她指尖攀爬,灼痛感从指骨炸到肩胛。
"松手!"萧景珩的虎口卡住她下颌,另一只手去掰她握针的手指,"这纹路会顺着血脉琉璃棺底突然炸裂,青铜祭文碎片雨点般砸在两人身上。裴砚宁借着惯性将金针彻底拔出,针尖带出的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血珠没有落地,反而被祭文碎片吸收,在半空拼凑出完整的诅咒全文。
"以魂为契..."她的声音被突然倾斜面截断。穹顶星象图开始崩塌,碎石擦着萧景珩的脸颊飞过,在他颧骨上拉出一道血痕。朱雀纹已经完整转移到她心口滚烫的图腾将素白中衣灼出焦痕。
萧景珩的龙纹佩刀劈开坠落的横梁,火星溅在青铜祭文上烧出焦糊味。他拽着裴砚宁滚到墓室边缘,后背撞上刻满符文的石柱。"纹路转移需要..."咳出的血沫染红了她衣领,"需要心甘的载体..."
"我知道。"她扯开衣领露出完整的朱雀图腾,指尖按萧景珩锁骨残留的伤痕上。那些旧伤疤突然开始愈合,而她的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咒文。
墓室东南角传来机械兽的嘶吼,青铜铸造的守墓兽正从裂缝中挤出头颅。萧景珩反手将佩刀掷向兽眼,刀刃卡在齿轮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裴砚宁腕间的朱雀纹突然发烫,棺底炸出的祭文碎片自动排列成盾,将扑来的机械兽前爪削成两截。
"祭文认主了。"萧景珩的拇指擦过她眼下,蹭掉一滴将落未落的血珠。体温透过染血的龙袍传来,比朱雀纹的灼热更烫。"现在它知道谁才是..."
地面突然塌陷,两人随着碎石坠向下一层墓。失重感袭来的刹那,裴砚宁抓住萧景珩的玉带扣,朱雀纹在黑暗中迸发出刺目红光。坠落终止在布满青铜齿轮的平台上,那些沾着陈旧血迹的齿轮正随着红光逐渐加速旋转。
萧景珩的龙袍下摆被齿轮绞住,布料撕裂声混着机械运转的轰鸣。裴砚宁扑过去扯开缠住他小腿的青铜链条,朱雀纹照出齿轮间隙里密密麻麻的尖锐凸起——和父亲机关盒里藏的带血齿轮一模一样"机关中枢。"她的指甲掐萧景的腕骨,"父亲说过...停掉它才能..."
兽的残骸突然从上层坠下,利爪擦着裴砚宁的后颈划过。萧景珩旋身将她护在身下,脊背撞在齿轮平台边缘的瞬间,心口残留的朱雀纹突然迸发最后一丝红光。齿轮群发出濒死般的哀鸣,转速开始肉眼可见地减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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