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海棠窗棂时,裴砚宁的指尖正悬在萧景珩肋骨处的银针上方。针尾的蓝晶石映着破晓微光,在她瞳孔里投下细碎的星芒。昨夜暴走的齿轮声犹在耳畔,此刻机械心脏却安静得像深潭,只有玉质小印随着呼吸频率明灭。
"同款月光石..."她无意识摩挲着自己右耳的坠子,冰凉的宝石表面突然变得灼热。寝殿地面残留的血泊里,星轨仪碎片正反射出七彩光斑。
萧景珩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昏迷中的手指却突然扣住她手腕。力道不重,但足够让她看清自己腕间金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而对方裸露的机械部件上,《长命女》的词句越发清晰。
"松手。"她抽了支金簪去挑那枚银针,簪尖刚碰到蓝晶石,整间寝殿的青铜器突然共振。悬挂的星盘残片"哗啦啦"翻转到背面,露出太庙契约的朱砂拓印。
五年前的画面在血泊中浮起。年轻的太子跪在星轨仪下,天监正的银针正从他心口抽出金线。萧景珩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契约"两不相干"的字迹上,那抹朱砂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逐渐扭曲成"同生共死"。
裴砚宁的耳坠链"铮"地绷直。月光石自动脱离耳垂,悬浮在银针上方三寸。她看见自己五岁时的记忆碎片——刑架上的孩童被金线时,分明将半数缠窗外偷看的女孩腕间。
"你篡改契约?"金簪"当啷"掉在心脏上,砸出个细小的凹痕。沉睡中的萧景珩眉头微蹙,胸腔里传来齿轮错位的声响。
星盘投影突然切换。登基夜的帝王独自跪在太庙,用珍珠摆出凤仪宫的轮廓。每颗珍珠都刻着极小的日期,最新还沾着御书房常用的松烟墨——正是她昨日提交废后诏书的时辰。
耳坠链突然断裂。裴砚宁抢在月光石坠入齿轮前抓住它,宝石边缘在掌心划出细长的血痕。机械心脏的青铜轴发出饥渴的嗡鸣,玉印上的"砚"字褪色。
"八十一次..."她突然将染血的月光石按进齿轮缺口。宝石嵌入的刹那,萧景珩肋骨处的银针迸出蓝光,针尖刺入她指尖伤口。
剧痛顺着血脉窜上脊椎,裴砚宁在眩晕中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批阅奏折到三更的帝王,总要把睡着的她抱回寝殿;浣衣局宫女递上的每封密信,都被龙纹烛台烧成灰烬;她动用凤印嫔妃时,总有暗卫提前清场......
萧景珩的瞳孔在剧痛中骤。他苏醒的瞬间反手握住她流血的手指,染血的契约浮现在两人交握的掌间。星盘残片突然拼合成完整命盘,显示两人的线早在五年前就完全缠绕。
"珍珠..."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指腹抚过她掌心的伤口。血珠渗进契约纹路,那些刻意保持距离的岁月突然有了新的注解——每颗珍珠都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克制,每次冷漠相对都是对命格反噬的抵挡。
裴砚宁扯开自己的领口。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微型星图,与萧景珩心口的齿轮纹路严丝合缝。晨风吹散床幔时,她看见昨夜被割断的珍珠项链正悬浮重组,串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指向西方——
太庙方向传来钟鸣,九深一浅,是遇险的警讯。萧景珩的机械心脏突然加速运转,玉印上的字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动的卦象:坎为水,险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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