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缝隙渗出的血珠在青砖上蜿蜒成线,裴砚宁的绣鞋尖沾了血,金线缠腕的力道骤然收紧,勒出一道红痕。她踉跄着撞上门板时,发间步摇的珍珠串簌簌作响,软剑卡进青铜铰链的裂缝,金属摩擦迸出几点火星。
"萧景珩!"
剑身映出的画面在剧烈晃动。玄色龙袍浸在暗红血泊里,心口裸露的机械齿轮停滞在某个角度,那支她亲手插在萧景珩发间的龙纹簪,此刻正斜插在星盘核心处,簪尾珍珠沾着未干的血迹。裴砚宁的指甲掐进掌心,扯断腰间绦带缠住手掌时,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门轴断裂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混着星砂的苦香扑面而来。她扑跪下去时金线突然活过来,游蛇般缠上龙纹簪,在血泊里盘成发光的圆环。机械心脏发出最后一声"咔嗒",像是老式座钟停摆前的叹息。
"八十一次......"裴砚宁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袖中凤印突然烫得惊人。记录簿的羊皮封面自动翻开,泛黄纸页上的日期与海棠花瓣一起簌簌飘落。她突然想起每次动用凤印后,萧景珩总会恰好召她去研磨——原来他玄色龙袍下藏着这样的伤口。
机械心脏的防护壳"当啷"脱落。裴砚宁扯开前襟将凤印按上去时,青铜貔貅纹突然咬住星盘边缘。蓝光炸开的刹那,她看清四壁钉着的青铜器械——最上方那套儿科银针盒里,五号槽残留着发黑的血迹。
西墙的记忆画面里,五岁的萧景珩被铁链锁在星轨仪底座。天监老臣的银针正挑着从她心口抽出的金线,孩童突然咬破食指,带血的手指重重按在契约文书上:"改成双生共命!"他的牙齿在打颤,眼睛却亮得吓人。
现实中的星盘逆时针转动半圈。龙纹簪投射出新画面:登基夜的萧景珩跪在太庙,手指剜开肋骨旧伤。血珠滴在星盘核心时,他抬头望的方向分明是凤仪宫的飞檐,喉结滚动着咽下闷哼:"值得。"
裴砚宁的眼泪砸在机械上。防护壳内侧阴刻的《长命女》词牌显露出来——正是她大婚夜写在合卺酒杯底的那首。玉坠从她领口滑落,撞在星盘上发出清越的声响,所有青铜器械同时共振,东墙砂字迹如血泪般蜿蜒:
「持印者若知真相,则双生契即刻作废」
血泊突然沸腾如滚茶。裴砚宁看着腕间金线褪成苍白,萧景珩心口的契约纹路正像退潮般消融。凤印在她掌心剧烈震颤,印文在蓝光中扭曲重组——最终定格为"岁岁长相见"的篆体。
暗门外飞旋的海棠粘在齿轮间。裴砚宁握住龙纹簪时,簪尾在她掌心刻下词牌名,疼痛像被火灼过的银针直刺心底。机械心脏深处传来"咔"的轻响,某个沉睡的齿轮突然归位。
萧景珩的睫毛颤了颤,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勾住她一缕散落的发丝。裴砚宁的呼吸凝滞在喉间,她看见萧景珩胸口裸露的齿轮突然加速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那支龙纹簪在她掌心发烫,簪尾渗出的血珠顺着指缝滴在星盘上。"别动。"她声音发颤,用绦带缠住他渗血的伤口时,发现他肋骨处的旧伤疤下藏着细小的齿轮纹路。
萧景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沾血的睫毛下眸光幽深:"凤印烫吗?"他说话时胸腔里的机械声像在打拍子,每一声都震得裴砚宁指尖发麻。西墙的记忆画面突然碎裂,海棠花瓣裹着铁锈味扑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你早就知道契约会反噬。"裴砚宁挣开他的手,凤印在星盘上烙出焦痕。萧景珩低笑时喉结滚动,机械心脏传出古怪的嗡鸣:"那年你泼我合卺酒时,簪尾划破了我的手指。"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齿轮间迸出几点蓝火。
裴砚宁的裙摆扫过满地海棠,袖中软剑"铮"地抵住他心口:"所以这五年..."剑尖碰到齿轮的刹那,萧景珩突然握住剑刃往前一带,鲜血顺着剑槽漫过她手指:"八十一次心跳,次次都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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