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药柜的格在裴砚宁指尖下发出沉闷的滑动声,积尘簌簌落进灯盏,将本就微弱的星砂光晕染成浑浊的黄色。羊皮封面的记录簿比她想象中更沉,封底暗纹在触碰瞬间亮起微光——那是太医院最高机密才会使用的禁制。
"八十一片......"
干枯的海棠花瓣从扉页夹层中倾泻而出,在青砖地面铺成残缺的圆。每片花瓣边缘都泛着不自然的焦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过。裴砚宁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最近的那片,花脉突然浮现出朱砂写就的小字:景和三年腊月初七。
凤印第一次染血的日子。
记录簿内页的墨迹已经晕染,但症状描述依然清晰可辨:「寅时三刻,太子突发心绞痛,右肋根肋骨处星砂纹蔓延至心脉。机械轴承血,需更换北海玄铁新制......」往后翻过十七页,最新记录停留在三日前:「帝咳血不止,心口金纹已覆盖机械核心,星盘转速减缓三。按旧例取海棠园晨露调配......」
铜灯突然爆出个灯花。
裴砚宁猛地合上册子,却见最后一页的撕痕里探出三根金线。它们像嗅到血腥的活蛇,倏地扎进她尚未愈合的指尖伤口。剧痛炸开的瞬间,眼前景象如打翻的砚台般晕染开来——
五岁的萧景珩被铁链锁在星轨仪底座上,天监老臣枯瘦的手指正捏着银针。针尖挑着刚从她心口抽出的金线,在太子肋骨处出复杂纹路。
"反噬转移后,她每动用一次凤印......"老臣话音未落,铁链突然哗啦作响。幼年的萧景珩咬破食指,带血的手指重重按在契约文书空白处:"改成双生共命。"
星砂纹路在孩童胸口翻涌,原本流向裴砚宁的金线突然倒转。老臣惊慌去拦的刹那,小太子肋骨处已经浮现出与她心口完全对称的海棠印。
记忆最后一帧是二十岁的萧景珩。
帝王在登基夜独自跪在太庙,手指剜开肋骨旧伤。新渗出的血珠滴在星盘核心,将原本的控制符文染成替命咒。他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时,窗外传来凤印启动的钟声——正是她处决户部侍郎的时辰。
"八十一次......"
现实中的裴砚宁踉跄扶住药柜,掌心沾满记录簿掉落的尘灰。铜灯不知何时熄灭了,唯有的星砂照出她颤抖的指尖。暗格深处突然传来纸张摩擦声,本被合上的记录簿竟自动翻到中央。
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全新的朱批:「景和七年九月初九,帝命焚毁末页,特留此记——双生契成日,持印者若知真相,则反噬转移之术即刻作废。」
窗外传来更声。
裴砚宁抓起记录簿密室北墙,星砂光晕照出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刻痕下方都钉着片青铜标签,最上方那块写着「浣衣局宫女死亡记录」。她伸手去够的瞬间,整面墙的青铜标签突然齐齐翻转,露出背面阴刻的日期——全都与凤印使用记录吻合。
"不是死士......"
海棠花瓣在脚下发出脆响。她弯腰去捡,却发现那些黑边缘正在晨光中褪色,露出原本的嫣红。最早的那片花瓣上,朱日期旁多了行新鲜的墨:「寅时三刻,太子强改契约遭反噬,呕血三升。术士问其故,答曰:宁见君子涉险,不悔。」
密室顶部的机关突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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