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穹顶的裂缝透下第一缕晨光时,裴砚宁的睫毛颤了颤。碎石硌在腰后的钝痛让她瞬间清醒,指尖触到身旁温热的躯体——萧景珩的龙纹衣料下,新生心脏的跳动正透过相贴的脊背传来。
"醒了?"她撑起身时,几粒碎玉从袖口滚落。昨夜崩裂的浑天仪残骸悬浮在离地三尺处,三百枚齿轮重组为陌生星图,将紫微垣的投在斑驳的壁画上。
萧景珩的左手突然压住她手腕。他唇色仍泛着失血后的青白,目光却锁住星图某处:"天枢星偏移了七度。"
裴砚宁的金钗在沙盘划出父亲手札记载的轨迹。钗尖在第七个转折点突然打滑,沙粒簌簌滚成北斗杓柄的形状。她盯着那个缺口,喉间泛起铁锈味——当年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星盘,底部刻着同样的错位标记。
"相爷没告诉你?"萧景珩擦掉浑天仪上她的血迹,这个用袖口抹拭的动作让裴砚宁瞳孔骤缩。大婚夜合卺酒转第三圈时,他杯底在案几上画出的正是这个手势。
祭坛方向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萧景珩猛地弓背,新生心脏表面浮现机械纹路,像被无形丝线拉扯的提线木。裴砚宁的指尖刚触到他心口,地面古老符文突然亮起暗红微光,随着他的喘息明灭。
"别看。"萧景珩突然攥住她探向符文的手。他掌心滚烫,虎口处有道新鲜的割伤——昨夜他为她挡横梁时,裴砚宁分明看见那处完好无损。
金属骨残片在此时突然震颤。锁骨深处传来熟悉的灼痛,裴砚宁眼睁睁看着那片嵌着星纹的金属脱离皮肉,疾射向祭坛中央的机关核心。四周石壁浮现"以灵补天"的朱砂咒文,萧景珩将她推向安全区的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肩骨。
锁链破土而出的声响令人牙酸。八条刻满符文的玄铁链缠住萧景珩四肢,将他吊在机关正上方。裴砚宁扑过去时,看见他残肢断面正在渗出鲜血——那些本该是机械构造的部分,此刻分明是鲜活血肉。
"数到三。"萧景珩染血的嘴角扯出弧度。这个笑让裴砚宁想起司天监密室里十五岁的少年,那时他胸腔被撬开,齿间咬着半枚玉珠。寒光闪过,他完好的左手持碎玉划向腕脉,鲜血泼洒在祭坛中央的浑天仪模型上。
血珠悬浮的刹那,裴砚宁眼前炸开白光。五岁的自己哭喊着被按在祭坛上,穿司天监官服的男人正将烧红的金属骨烙进她锁骨。而在视线边缘,摇篮里的婴孩拼命伸手想抓住滚落的玉珠——那是双她绝不会认错的眼睛,二十年后的此刻正倒映在萧景珩渗血的瞳孔里。
地面在震颤中裂开。玄铁诏书从血泊浮起,先帝御笔在晨光中森然发亮:"裴氏女为器,萧氏子为钥,此乃天定。"诏书末尾的朱砂印赫然是她父亲的手笔,墨迹旁还沾着干涸的乳渍——像是有人抱着婴儿时盖下的印章。
裴砚宁的指甲陷进诏书边缘。她突然明白为何萧景珩总在心跳第三拍停顿,为何他残肢接触星图会渗血。祭坛深处传来机械重启的轰鸣,萧景珩挣脱锁链扑过来时,她看清心口浮现的正是自己金属骨上的星纹。
"当年在密室......"裴砚宁抓住他流血的手腕。萧景珩用染血的拇指擦过她眼角,这个动作让悬在穹顶的浑天仪突然投射出完整星图。北斗七星的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严丝合缝地填补了沙盘上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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